二人的谈话不知所云,众将一阵傻眼,包括陈亦明。
宋风拽着官员向外走去:“没事的都跟我走!”
众人一路跟随来到菜市口,沿途看热闹的百姓越聚越多,整条街道被挤得水泄不通,好在军营将士不断赶来维护秩序。
宋风来到菜市中央,官员已被拖得奄奄一息,身上被沿途碎石划的血肉模糊。
抬手散发木系真气,一道木桩形成,宋风甩手将其按在桩上,几根藤蔓爬出,将其死死捆住,李如也把其余官员绑了过来,王廷赏赐的金银等物也被陈列当中。
龙吟出鞘,以剑作笔,只听唰唰声响,木桩上方出现“狗官”二字。
士兵们搬来一排椅子,宋风等人安坐中央,静候百姓聚拢。
今日大晴,虽只是春季,地属南方的严西郡依然烈日灼热,遍布全身的伤口在阳光暴晒下又痛又痒,官员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
百姓们越聚越多,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找识字的人一打听,原来是狗官。
难道是军团长对贪官下手了?
众人议论纷纷,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捡起一块石头,用尽全力丢向场中。
由于距离太远,石块没有砸中官员,反倒受回弹之力滚到宋风脚边。
“谁扔的石头?”几名卫兵齐动,抓住少年,直接将其按倒在地。
弯腰捡起石块,宋风冷声道:“放开他。”
一名老妇人赶忙挤到前方,惊慌喊道:“将军,小孩子不懂事……”
宋风招了招手:“小伙子,过来。”
妇人紧紧抱住少年,带着哭腔道:“将军……”
几名卫兵二话不说,强行拉开她,拽起少年便带到宋风身前。
宋风仔细打量,少年身材瘦小,衣服打满补丁,两腿不断颤抖,眼神倒是含有几分倔强。
宋风一手拿着石块,另只手牵起少年,带着他向场中的官员走去:“为什么想打他?”
少年仰起头来,怒声道:“狗官都该死!”
宋风闻言噗嗤一笑,饶有兴致的问道:“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但天下的狗官都该死。”
“不错。”宋风欣慰的点了点头,抬手从众多赏赐中取出一块金块:“想要吗?”
少年眼巴巴的看着金块,吞咽一下口水,又偷瞄宋风一眼,默默地摇了摇头。
宋风掂着金块,笑吟吟的说道:“这个本来就是你的,是狗官从你们手里搜刮去的,所以你应该想要。”
少年似懂非懂,伸手便抓:“想要!”
宋风一挥手,又将金块丢了回去:“别急,你我玩个游戏,赢了就给你。”
少年抓了个空,赶忙答应:“好!”
二人站在场中央,宋风高举手中石块,震声道:“乡亲们作为见证,我与这名小伙子打赌,能用石块丢中这名狗官,就赏他金块!”
“……”百姓们议论纷纷,却无一人响应。
宋风挑起眉毛:“怎么,没人敢作为证人吗?”
“我来!”少年的母亲连滚带爬的闯进场中。
眼看母子二人惹上麻烦,昔日乡邻都急了,一名中年汉子高声道:“那要是丢不中呢?”
“问得好!”宋风面向汉子,震声道:“丢中了有金子,丢不中,让他请在场的诸位大吃一顿,我掏钱。”
“吃什么?”又一名百姓问道。
宋风想了想:“请大伙去安顺酒楼!听说那是咱们附近新开的酒楼,规模很大,菜品很好,而且……”
说到此处,宋风故意拖了个长音:“老板娘还挺漂亮。”
“哈哈哈哈……”众人一阵大笑,方才严肃的气氛一扫而空。
从杀退毅兴到宰了王自友,再到抵御王廷军,清扫周边匪寇,宋风做的每一件事都深得民心,在百姓中口碑颇佳,只是阶级差距让众人不敢轻易招惹而已,见他如此随和,瞬间放得开了。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宋风是实打实的穷苦出身,从百姓中来,带有市井气息,让人天生有股亲切感。
宋风拍了拍手:“好了,谁还有问题赶紧问,都没意见的话就开始咯。”
“大帅,我有问题!”一名又黑又壮的汉子高喊道。
后者打眼一瞧,原来是老熟人:“王掌柜想问什么?”
王掌柜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问道:“听说宋帅很怕老婆?真的假的?”
宋风故意老脸一沉:“不相关的别问!”
“哈哈哈……”
看着与百姓打成一片的宋风,陈亦明摇了摇头:“刚才还说不想被当猴耍。”
一旁的海杰则面带微笑:“他可以主动给百姓们当猴,但不能在王廷的算计中当猴。”
陈亦明仍旧无法认同,只是心中生出一丝怜悯,倒不是对宋风,而是正躺在军营中的张潇。
宋风贵为严西之主,大有逐鹿天下之势,却仍不忘重视百姓,这种根本上的思维是无法轻易改变的。
张潇那一套弱民强军之术,虽为良策,却与宋风的理念格格不入,未来堪忧。
且说场中,一通闲扯之后,宋风将石块交给少年,让其击中被绑住的官员。
少年眯着眼比划一下,刚要抛出,却被宋风叫住:“太远了,离近点。”
后者听罢跨前几步:“这样吗?”
“再近点。”
“再近,再近。”
随着宋风的不断催促,少年已来到官员身前,仅有一步之遥,这么近的距离,哪怕闭着眼都能打中。
“好了,丢吧。”
围观百姓纷纷摇头,宋风说得好听,分明是怕打不中嘛,看来今天是没有免费的午餐了。
少年听着身后一片嘘声,心念一转,甩手将石头扔向身后。
叮。石头落地,众人都傻眼了。
为了给大家落个实惠,少年连假装丢一下都不演,直接与宋风作对,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宋风面色一沉,快步向着少年走去。
少年的母亲此时急的都要哭出声了,赶忙捡起石头,硬塞到少年手中:“重新丢,快丢啊!”
“我不丢!”少年抛掉石头,满脸倔强。
二人拉扯间,宋风已来到跟前,抬手摸了摸少年脑袋:“好小子,跟我玩这一手。”
说罢转过身:“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