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功夫,屋内便传来一道闷闷的痛呼声和求饶声:
“婉儿别打,是我。”
沈秋婉冷哼一声,“滚出去,谁准许你进来的?”
“婉儿,夫人,好娘子,没人给我安排房间。”
“你看我现在全向着你了,你就可怜可怜收留我呗。”
“不然今晚我都没地方睡了。”
“偌大一个宅子,会没有房间,滚。”
沈秋婉不为所动。
萧行仲语带恳求,抱着她大腿不肯撒手。
“不能随便出去睡啊,万一被哪个不怀好意的侍女丫鬟爬床......”
“那不是正和你意?”
“不不不,我的身子是娘子的,谁都不能沾染。”
“你都冷了我大半年了,它可想你了。”
“好婉儿,你疼疼我,以后夫君全听你的。”
“你说东我绝不敢往西,母妃那里以后我也会帮着你。”
“别恼了,要是还不解气,白日你想怎么罚我都行。”
“晚上就让我睡回来吧好不好?夫君保证一定好好服侍你,让你......”
“给我闭嘴。”
沈秋婉被他这好不要脸的行径气得火冒三丈。
这傻缺什么时候学会痴缠这一招了?还是不要脸的那种。
床上的萧麟宥听到动静,突然坐起身揉揉眼睛,迷糊地叫了一声:
“母妃?”
抓住他衣领的手一僵,沈秋婉顿了一下。
萧麟宥睁开眼睛看过来,眨眨双眼,奇怪地问道:
“父王,你为什么跪在地上抱着母妃?”
“你又犯错了是不是?”
“父王的乖儿,父王回来晚了,你母妃生气呢。”
“父王正在哄她,你要不去跟冬梅姑姑睡?”
“休想!”沈秋婉一拳捶在他后背,试图挣脱他的手。
萧行仲闷哼一声,死不放手。
萧麟宥疑惑地歪着头看着被打的父王,小眉头一跳,顿时心软了。
“母妃,要不让父王睡我身旁吧,我帮您看住他。”
真是好大儿,萧行仲连忙顺杆而下,大喜道:
“父王的好乖乖,父王来陪你就寝。”
方才死不撒手,撒泼耍无赖。
现在麻溜地连滚带爬上了床,一把按下儿子,小被子一扯,拿着蒲扇一边扇一边哄道:
“我儿睡吧,父王陪着,别让你母妃操劳,父王给你扇风啊。”
秋沈婉气得七窍生烟,奈何儿子还真乖乖闭眼让他哄,她都不好动用武力。
忍了又忍,按着抽搐的眉心语气不善警告道:
“他睡着了你就给滚我出去,脚都不洗,浑身汗臭味,简直忍无可忍。”
已经有些上道的三王爷立刻低声与她保证道:
“等宥儿睡着我立刻去洗,保准洗得香喷喷的,婉儿快上床吧,已经很晚了。”
你也知道很晚了,这么晚还敢来打扰我们母子俩休息,杀千刀的男人,简直找死。
沈秋婉脸色异常难看,恨不得立刻将人扔出十丈远。
她本来想转身去一旁的软榻就讲一下,要让他跟这个臭男人将就,她膈应。
不想刚迈开脚,儿子就叫住了她:
“母妃,您要出恭吗?宥儿也要去,宥儿要嘘嘘。”
“宥儿想如厕了?父王抱你去啊。”
萧行仲殷勤地一把将儿子捞起来就往恭房走。
快速帮儿子解放完尿意,回来又继续拍背扇风哄睡。
真是演得好一出父慈子孝,沈秋婉攥紧的拳头咯吱作响。
“母妃,您还不上来就寝吗?快来!”
在儿子满脸兴奋又再三催促下,沈秋婉深吸一口气,咬牙还是上了床。
算了,紧要关头,大晚上折腾出动静,影响不好。
看儿子那一脸期盼高兴的模样,她也不忍让他失望。
沈秋婉爬上床,拉起被子摸摸儿子的脑袋,压着怒气柔声哄道:
“好了,立刻闭眼入睡,不然将你们父子俩都扔出去。”
此话一出,父子俩对视一笑,立刻闭眼。
奸计得逞的三王爷虽然闭着眼,但嘴角的笑意掩饰不住翘得老高。
沈秋婉无视他得意的死样,别过头去不想理会。
一晃到了第二十九日。
只剩最后一日期限。
影墨受命前往雍城准备单子上解毒的辅助药材。
这类药材大多都是极其昂贵且稀有的药材。
一部分已经命人去县城冯家药铺询问,还有几样药铺里根本买不到。
比如赤色雪莲,这东西皇宫都没有,整个大宸只有福老手里有一朵。
从水光村赶往雍城,来回少说也要五六日。
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话,最快也要三日。
现在胥老留给他的时间,只有两日的时间。
他几乎是一刻不停歇,连眨个眼的时间都在争分夺秒。
好在如此拼命,终于赶在解毒的这日赶了回来。
招云飞奔着冲上村道,惊得村民们谨记避让。
几位都没看清楚是什么人,人和马都不见了身影。
有胥老在,太皇太后的毒没再冲起来。
昨日他老人家一边带着几位御医配置解毒的汤药,一边留意太皇太后的状况。
今日是解毒的重要日子,整个大院所有人严阵以待。
沈秋婉和萧行仲几人紧张地等在门口。
萧宁安被派去陪着温梨,以防她得到消息跑出来。
萧行严则被叫进屋内,一来需要他强劲的内力,二来万一有个状况,他至少能见最后一面。
一声高亢的嘶鸣声打破沉闷的小院,众人一听到招云的长嘶声,纷纷往院门望去。
瞬风一把扯住影墨抛下来的缰绳,安抚地抚摸招云冒着热气,喘着粗气的马头。
影墨都不等招云停稳,自己一跃而起,一脚蹬在马背上,朝主院飞去。
他抱着东西狂奔进来。
“东西拿到了。”
他将东西递出去,影从连忙接过,立刻送去给陈老准备。
胥老得了影墨赶到的消息,急忙命郑延将解毒汤倒到碗中。
等解毒汤小心翼翼端进来,所有人目光紧张地落在那碗黑乎乎的药汁上。
“将人扶起身来。”
徐韵和林太医合力,将人小心扶着半坐着。
胥老掐着太皇太后下巴,拿过竹舌板,一勺一勺将药喂了下去。
等药喂完,胥老又让萧行严用他纯阳内力将太皇太后体内的毒素逼上来。
他在一旁辅以银针封毒,防止毒素乱窜。
所有人退到一旁,坐等着结果。
这逼毒封毒和清毒持续了整整两刻钟。
太皇太后在强大的内力驱使下,脸色一阵黑一阵白。
萧行严额头上的汗水也顺着脸颊一颗颗滑落。
直到一团黑色毒素被缓缓往上推送,抵达脖颈时,胥老快速飞入三枚银针扎入脖颈中。
“逼出来!”
萧行严神色一紧,集中内力汇集掌心,一掌送入太皇太后身体。
哇一口,太皇太后猛地喷出好大一口黑如墨汁的黑血。
萧行严收了内力,一旁的林太医连忙扶住软下去的身体。
胥老接过第二碗药,又给太皇太后灌下去。
“把人放平。”
迅速抓起太皇太后的手腕听脉,看着脉息慢慢强起来,他的脸色稍有缓和。
床上的太皇太后脸色正慢慢恢复成正常眼色。
原本紧闭的睫毛缓缓颤动了两下,看着好像要苏醒的样子。
众人翘首以盼,满心期待。
不想床上的人身体猛地一拱,双目倏地睁开,耳鼻瞬间冒出血来。
所有人脸色骤变。
“怎么会这样?”
“将人抬进药桶,赤色雪莲取来,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