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陌生的女声,低声恭敬的询问道:“夫人,王爷特意为您准备的物品送来了,您是否要亲自过眼?”
文楚嫣这才回神,问道:“什么物品?”
侍女柔声道:“自攻下赤万后,守尉府一直未曾住人,一应生活用品都没有,王爷怕您不习惯,特意命人采买回来,供您所用。”
闻言,文楚嫣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摆摆手,不甚在意道:“收起来吧。”
侍女低声应了一下,这才退了下去。
待侍女走后,文楚嫣长吐口气,起身,朝外走去。
刚走没两步,便遇到守在不远处的六子。
文楚嫣脚步顿住,“你怎么在这儿?”
六子躬身行礼,低声道:“王爷不放心您的安全,命奴才务必保护您的安全。”
听到这话,文楚嫣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语气颇有些不耐道:“告诉景舒珩,再这样下去,就给我滚回寿西!”
她既不是,需要人照顾的三岁小孩儿,也不是没有自理,躺着等死的废物,不必景舒珩如此事事挂在心上,恨不得管她吃喝拉撒。
六子暗暗咧了咧嘴,却不敢让文楚嫣看见,连忙小声应答了一声。
文楚嫣烦躁不已的抬脚,继续往前走。
六子见状,急忙起身,小心跟在她的身后。
一直到午后,有侍卫来报,白音提布抓住了!
听到这话,原本还有些百无聊赖的文楚嫣,眼神顿时一定,直接起身,“在哪儿?!”
侍卫恭敬道:“在城西的...南风馆。王爷已经赶过去了。”
文楚嫣动作一滞,怀疑自己听错了,于是又问了一遍:“什么地方?”
侍卫耳朵有些发红,讪讪的又重复了一遍:“南风馆。”
文楚嫣哑然,她万万没想到,白音提布竟会躲在那里!难怪找了大半天,没找到人。
谁能想到,堂堂北庸五皇子,边境首将,赫赫有名的草原勇士,竟然会躲在南风馆这种地方?
长长吐了口气,文楚嫣摆摆手,示意侍卫先下去。
侍卫匆匆行礼,连忙退下。
待侍卫退下之后,六子才低声问道:“主子,我们现在过去吗?”
文楚嫣摇头,揉了揉眉心,“不用,景舒珩会把人带回来。”
果然,不到两刻钟,景舒珩大步走了进来。而他的身后,十来个侍卫,押着一个,一身小倌服饰,但被绳索紧紧捆绑的高大男人,跟在身后。
看清白音提布的装扮后,文楚嫣一时之间,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好。
而景舒珩,脸色则肉眼可见的难看,尤其在想到,方才进入南风馆后,所面对的情景,脸色更是又黑又臭。
只是他不愿在文楚嫣面前,说起这些,便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转向文楚嫣的时候,神色已经如常:“昨日潜入你房间的人,可是他?”
此时,白音提布同样抬眸,在对上文楚嫣的视线后,明显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文楚嫣倒是面色如常,缓缓点头:“是他。”说着,视线落在白音提布,断掉的那只手臂处:“我没认错人吧?”
景舒珩直接摇头:“没有,他就是白音提布。”
而白音提布,也察觉到了不对,深邃的鹰眼,虎视眈眈的盯着文楚嫣,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丝虚弱:“你究竟是什么人?”
文楚嫣漫不经心的推开,挡在她跟前的景舒珩,缓步上前,站在白音提布前方三尺左右的地方,“昨夜不是告诉你了?按照景国律法,当诛九族,如今潜逃在外的罪臣家眷。”
白音提布脸色冷沉,带着不屑:“我如今已落到你们手上,事到如今,你何必还要骗我?”
文楚嫣轻笑两声:“是啊,我何必骗你?”
白音提布脸色愈发阴冷,死死的盯着文楚嫣,“我不信。”
文楚嫣微微颔首:“你不信,是你的事。但我说的确实都是实话,我来北疆,确实是潜逃在此。”
眼见在文楚嫣嘴里,问不出答案,白音提布索性直接看向景舒珩:“男子汉大丈夫,我敬你是条汉子,难道你也陪着一个娘们儿撒谎不成?”
景舒珩眉眼压低,冷嗤道:“你这人脑子真的没问题吗?都跟你说了,没有骗人,你若不信便算了,难道非要我编些谎话蒙你,才信不成?”
见景舒珩都这么说了,白音提布才终于相信了三分,文楚嫣说的都是真的。
可即便如此,他仍是搞不清,景舒珩与文楚嫣的关系。
对上白音提布明显不解的眼神,文楚嫣微微一笑,好心的解释道:“我确实是罪臣家眷,这点不假,但没告诉你的是,我是韩冬明媒正娶的妻子,韩家曾经的当家主母。”
说完,还问了一句:“韩冬你应当不陌生吧?毕竟他可是数次在你手中落败。”
听到这话,白音提布半晌,才终于反应过来。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你是韩冬的妻子?!”
韩家造反的消息,早在第一时间,他就收到了,只不过那时,他以为韩家,会直接攻入京城,谁曾想,竟突然掉头,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若文楚嫣真是韩冬的妻子,那她‘罪臣家眷’‘株连九族’的罪名,确实是真的。
可...她既是韩冬的妻子,又为何与景舒珩的关系,又这般亲密?
尽管从他进来之后,景舒珩与文楚嫣,并未做什么亲密之事,可从两人交汇的视线,下意识的靠近,和没有任何局促的触碰,便能看出,两人关系绝不简单!
看出白音提布的疑惑,本就因‘韩冬之妻’而心生不满的景舒珩,便想宣誓主权,表达自己对文楚嫣的渴求。结果嘴刚张开,就被文楚嫣一巴掌拍了下去。
而景舒珩只是垂眸,看了一眼,被打了一巴掌的手背,眼底露出满意,竟乖乖往后退了一步。
懒得再跟白音提布,说这些没用的废话,文楚嫣直接开口询问:“你来赤万,是想干什么的?”
听到这话,白音提布脸色一凛,顿时闭紧了嘴巴,一言不发。
见状,文楚嫣倒也不恼,轻笑一声,微微颔首:“不说无妨,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但白音提布对她的话不屑一顾,他可不会因为一些刑罚,就会老老实实交出自己的底牌。
哪曾想,文楚嫣才是那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她压根儿就没吩咐侍卫,对白音提布动刑。
而是转向景舒珩:“五皇子不是喜欢去南风馆当小倌吗?那就如他所愿,再把他送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