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们两个的那一刻,彻的心完全放进了肚子里,几乎要感动得热泪盈眶,浑身有劲——不对,怎么越快来越没劲了……
夏油杰一惊,看出彻状态的不对,“你发热了!?”
Gin手臂一僵,觉得自己手心灼热、发烫,外在却没有表现出来任何额外情绪,甚至是缓缓挪动,摩擦着手心的皮肤,骨节分明的苍白大手蹭到脖颈的位置,蓦地用力,强硬地支起这张脸,让彻完完全全地对着夏油杰,低低笑了一声。
手掌使的力道正好让彻处于勉强呼吸的程度,他不自觉张开嘴巴,渐渐的,肺部的空气终究是越来越少,眼前开始泛起白斑,好像要死掉了。
Gin又适时松开力道,直勾勾看着夏油杰,笑道:“心疼了?”
夏油杰呼吸一滞,阴沉道:“你——”
“倒是颇有手段,能勾得这么多人抢你。”他拇指不自觉拂过彻的脸颊,感受到对方明显抗拒的躲避之后,面色乍然一冷,“——但我可不宝贝你,真当你随便笑笑就能让所有人心软上当?”
彻抿嘴不说话,表情有些倔。
“小东西,现在可不是你能随便耍小脾气的时候。”手又开始缓缓缩紧,Gin一手圈住彻的脖颈,看他逐渐张红的脸蛋,表情冷漠。
他对夏油杰说:“让那个白头发的小鬼停手,然后放我们离开。否则……”他若有所指地勾起嘴角,将彻的脸贴在自己脸侧,很亲昵的样子。
连续的窒息已经让他丧失了所有的力气,彻双眼迷蒙地半睁,嘴巴张了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五条悟也顾不得面前的对手,面色紧绷,眼瞳紧缩,紧张地撤去攻势,阴沉地看着Gin握着彻脖颈的手。
这双手充满力量,似乎能在一瞬间扭断手中细溜溜的脆弱骨头。
Sake竟然也停手了,也紧紧盯着Gin,惯常冷静的双眸之内藏着暗火,“Gin!”
Gin挑衅地笑了一声,“哈,还真厉害——你以为你能使唤我?”
“你不是这两个家伙的对手吧?正好手上有个好用的人质,就算走不掉,杀掉他陪你一块不也很好吗?”
Sake捏紧了拳头,表情阴森地看着自己的同伴。
保护一个人比杀死一个人要难得多,他可以做到解决数十人的武装小队,却没办法保证彻在Gin手上能不受一点牵连。
夏油杰面色阴沉如水,突然扔掉手里的灯源,手电筒扑通一声被丢进大海,海水慢慢侵入内核,兹拉兹拉闪了几下后悄无声息地沉入大海。
月光终究不如灯光明亮。
眼前乍暗,就在Gin全神戒备的时候,一个白色的影子几乎以一种超越平常的速度袭面而来。
一双冰冷如同苍蓝冰山的眼眸是Gin看到的唯一色彩。
极致的疼痛从腹部传来,五脏六腑似乎都被一拳锤碎掉,Gin被迫松开擒住彻的双手,勉强躲过五条悟的进一步攻击。紧随其来的就是鬼魅般站在他身后的夏油杰的出招,Gin最后看了一眼彻,表情阴沉,一跃跳进海里。夏油杰目光紧随,似乎透过海面看到他的轨迹,半点也没有犹豫,紧跟着跳到另一条船上,跟还未完全钻出海面的Gin多番交手。
没有人支撑,彻腿一软就要往下跌,被五条悟单手揽进怀里。
五条悟全身心都在彻的身上,一时不防被Sake手持手枪击中左肩,他闷哼一声紧紧把彻抱住,支住膝盖。
冰冷带着硝烟味道的金属枪口对准五条悟的太阳穴,“别碰他。”
夏油杰动作一顿,同时额头也被坚硬的枪口顶住。他冷冷地看着Gin,心中某处开始崩塌,双手握成拳头,咒灵的虚影浮现,他的目光中甚至带着仇恨。
五条悟咬牙,侧目盯着表情冷漠的Sake。
听见枪响,彻脑袋一阵发懵,眩晕之间伏在五条悟胸膛上叫了声他的名字,用尽全身力气飞快强撑着手把住枪口转向Sake,同时避免与五条悟有肢体的接触。
雪白的一轮月亮被飘来的一片薄云遮住。
彻额头沁出冷汗与Sake四目相对,眼睛在突然浅薄的月光下闪着近似钴蓝的色泽,狠道:“你有胆量,就开枪吧。”
彻强硬地从五条悟怀里站起来,期间一直紧盯着Sake,尽管手脚都在发软,表情依旧很冷静。
“彻……”Sake看着彻微张了张嘴,突然想问他是不是真的不记得自己了,最终却沉默结尾。他当然不会开枪,甚至不知道刚刚为什么没有躲开彻那慢吞吞的动作,眼睁睁看着那只细白无力的手摁住冰冷的枪械,导致枪口如今正冲着自己。
五条悟在彻起身的一瞬间用无下限护住自己,眼神冰冷长腿侧踢,用了十分的力气将莫名沉默的Sake手骨踢碎。Sake倒吸一口凉气,半晌没反应过来,几乎痛晕过去。
彻及时撤开,喘着粗气眩晕愈重。
但一阵波浪骤然袭来,彻被晃得眼前一黑,感觉肚子硌得生疼,顶着栏杆就翻过去。
面前是深蓝至浓黑的大海,下一秒,海水咕噜噜地涌入口鼻。
悟……
夏油杰手脚冰凉,不可置信地看着那边快速消散的小小涟漪。没注意到Gin猝然间颤抖的手臂,锋芒毕露的年轻杀手竟然连手枪也拿不稳。
五条悟目眦欲裂,“彻——!!”
他情绪过于激烈,甚至没能稳住浑身的咒力,无下限不攻自破,却毫不犹豫一跃而下。海水冷得刺骨,漂亮又珍贵的眼睛被海水浸透,难受得不停分泌泪水。
此时,又一阵波浪袭来,五条悟不受控制地顺着水流被掀开近三米,他都如此,更别说现在摄入药物状态明显不对的彻。
……
浑浊、冰冷、漆黑、幽深……
五条悟再次破开海面钻出来,头发湿漉漉贴在脸上不停往下滴着海水。双眼泛着不正常的通红,右眼已经被刺激得快要睁不开了,半眯缝着看向四周,海面、海面、还是海面——海面宽阔无边。
左肩在不停渗血,几乎染红了他半边衣袖。
他独自一人陷在海洋中央,周围只有隐隐有起伏的波涛,连那片漂泊的汽艇都不见了踪影。
海水还在顺着头发一滴一滴落下,他面露迷茫,海风呼啸的声音发闷,好像耳朵被灌了海水……他现在连小彻的求救声都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