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锦书原本是蹲着给林栀洗脚,可能是因为蹲着不方便蹲太久,梅锦书改为单膝跪地的姿势给林栀洗脚。
梅锦书说出,“求栀栀嫁给我。”的时候,是单膝跪地的姿势,手上捧着的东西,是林栀的脚......
“......”林栀仍然低眸看着梅锦书,略微歪了一下头,头发顺着她头部动作的变化移到了肩膀处,林栀看向梅锦书的眼神当中,带着一丝丝的疑惑,但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林栀不语,梅锦书就这么一直盯着林栀,一板一眼的盯着,一本正经的想从林栀的口中得到他想知道的答案,“栀栀愿意嫁给我吗?”梅锦书开口问林栀。
“......”林栀不知道梅锦书今天晚上哪根筋搭错了,怎么突然找过来求婚,奇奇怪怪的,“我不是人族,看到我的脚,不用和我成亲,狐狸一族,不讲究这些。”
闻言,梅锦书只当林栀在别样的拒绝自己,故而梅锦书眉眼之间出现了无法掩盖的失落和伤心,可梅锦书还是不死心,“那狐狸一族讲究什么?”
梅锦书如今只是一个少年郎,林栀实在不明白梅锦书为何会在婚嫁上如此执着。
梅锦书的问题,林栀并没有回答,反而开口,“只是看到脚就要成亲,是不是太草率了一些。”
“......是我草率。”听到林栀的话,梅锦书彻底低下眸,不再看林栀,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上的动作,语气之中,止不住的失落。
——
清晨,可能是早早休息了一晚,萧玉云和齐仲华一大早就精力十足的开始敲林栀和梅锦书的门,嚷嚷着要出去逛街、玩耍,还说这镇上有难得一见的喜事,萧玉云和齐仲华想去凑个热闹,沾沾喜气。
这难得一见的喜事是接下来萧玉云、梅锦书和齐仲华闯入蜘蛛精地盘救人的契机,林栀思来想去,还是起床、洗漱,准备跟着萧玉云和齐仲华去围观这场热闹。
萧玉云长相英气,她出门游历一贯爱穿男装,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齐仲华长相英俊,还总是见人就笑,也十分讨人喜欢。
和萧玉云、齐仲华那般爱招蜂引蝶不同,林栀习惯了出门戴着面纱,梅锦书则是习惯了出门戴面具。每次出门,林栀和梅锦书都会沉默的跟在萧玉云和齐仲华的后面,有时候会有几个胆大的小姑娘上前和萧玉云、齐仲华打招呼、搭话,林栀和梅锦书这个时候总是会选择离萧玉云和齐仲华远远的,不掺和这些事情。
这不,林栀和梅锦书、萧玉云和齐仲华四个人正一边坐在路边的茶馆喝茶、一边看着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时,来了三个年轻的姑娘,同萧玉云和齐仲华搭话,问萧玉云和齐仲华二人是从何而来?
又要去往何方?
可是修行中人?
是何籍贯?
可有婚配?
等等等......
三位姑娘当中有两位似乎格外喜欢萧玉云,问了萧玉云不少问题,当然,也有一个姑娘一直坐在齐仲华身边,问了他许多问题......
萧玉云和齐仲华好耐性的一一回答了那三个姑娘的问题,回答的内容有真的、有假的,但大多是不能相信的,林栀和梅锦书全过程坐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听着萧玉云和齐仲华应付人的说辞,并未开口说半句话。
萧玉云和齐仲华回答完三个姑娘一系列的问题,就开始问她们自己好奇的事情,“喜事在其他城并不少见,可为何独独到了屋山,要说是难得一见?”
“啊......这......”听到萧玉云和齐仲华的问题,三个姑娘明显愣了一下,面面相觑了一会以后,坐在萧玉云身边身穿蓝色衣裙的那个少女先开了口,“萧公子有所不知,我们这地方,近些年,有大妖作祟。”
“哦?这大妖如何作祟,姑娘且说来听听。”闻言,萧玉云立刻来了精神,对于好奇心作祟的萧玉云来说,这可比沾喜气要来得有吸引力的多。
“这女妖......听闻受过情伤,专杀负心汉。”说起这位传闻中的大妖,女子明显有一些害怕,但害怕的成分又不是很多,更多的是叹息。
叹息什么呢?
坐在萧玉云身边的女子望着萧玉云好奇的眼睛继续说,“传闻这女妖初化人形时,喜爱与人族有关的事物,总是喜欢往热闹处钻。”
“凡是人族聚集处,少年郎总是要比女子多一些。有一次,这女妖误打误撞的撞进了一位读书人的怀中,女妖和这位读书人的故事,也是从这一撞开始的。”明明是爱情的开始,可说这故事的女子明显并不觉得这个故事中的爱情美好。
“女妖身姿窈窕,读书人对她一见钟情,总是邀她相聚、游玩,一来二去,女妖和读书人彼此了解的同时,互生情愫。”一见钟情和见色起意到底有没有关系,有多少关系,大多数人的观点各有不同。
但两个人相守若只是因为其中一个人的皮囊,那么这路,大约是走的不长的。
“女妖和读书人互通心意不久,读书人主动向女妖提出婚嫁的相关事宜,女妖动了心,明知人、妖之间不可能,还是毅然决然的嫁给了读书人。”
人与妖之间,差了太多东西,最直观的就是二者之间的力量和寿命不同。
妖可活几百、几千年,可人只能活百年。人与妖若真的可以长相厮守,那大约也只有百年的光景,人死后,妖又该怎么办?是直接殉情,跟着人离开这个世间,还是孤独的活下去?
而且,人与妖在一起面临的问题,远远比人与人在一起要面临的多得多。
明知人与妖之间的感情路难走,还要毅然决然走下去的人与妖,不在少数,但结局好的,往往少之又少。
“他们新婚时,非常恩爱,惹得旁人羡慕。”刚刚开始时,一切都是好的。
“可时间久了,男子开始冷淡女妖,女妖初时并未多想,以为是男子学业辛苦,可后面,女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起了疑心,开始跟踪男子,紧接着女妖发现男子背叛了她。”两个人在一起生活,都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小事,是小事,也是杂事,杂事一多,就容易心累。
人与人在一起过日子如此,人与妖在一起过日子也逃不开这个问题。
女子在感情之中,常常比较擅长忍耐,可男子却不是。
他若同你待在一起心累,就会想着和其他的人生活,这个时候,有关爱情的誓言会立刻作废,无论你将生活料理得多好,无论你多体贴人心,外面的人总是会比你更得他的喜欢。
“女妖一回家就当即捅穿了男子的谎言,并要求男子悔过,可谁曾想,男子不仅仅不悔过,还想着纳妾,将外面的人直接带回家里。”男子在感情当中,总是贪婪,生活上离不开家里面的妻子,心里面又想着外面的美娘。
你若硬是要他二选一做一个抉择,他不仅仅做不出来,还会斥责你不懂事,不明白他的辛苦,除此之外,他还要你欣然接受他在外面养的美娘的存在。
“女妖当初与男子成婚时,彼此立下了一心一意、白头偕老的誓言,男子想要纳妾,女妖自然不愿。”女子对于爱情,对于婚姻,往往会要求从一而终。
女子虽然自己可以做到,但能做到的男子却在少数。
“男子见女妖不愿,竟想到了休妻,女妖伤心、难过之余,在愤怒下,失手杀了男子。”山盟海誓统统作废的那一刻,女妖心如死灰,她仿佛不认识自己眼前的人。
站在女妖面前的人,可能是她成亲多年的丈夫,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早已不是那个一心一意只爱着她的少年郎。
愤怒之下,总是会容易一时冲动做一些丧失理智的事情。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屋山一旦有喜事,新郎和新娘都会在洞房花烛夜莫名其妙的消失,过一段时间以后,新娘又会莫名其妙的回来。”受了情伤以后,不相信爱情的人比比皆是,这女妖,就是其中一个。
“大家都说,是女妖将新郎和新娘带走,并考验他们,若二人情比金坚,女妖自然会放他们归来,若男子心有杂念,女妖会当着新娘的面杀了新郎,再将新娘送回来。”这女妖的目的性很强,将新婚的新郎和新娘带走,并考验他们,若新娘和新郎真的情比金坚,就放了;若新郎对新娘假情假爱,就将新郎杀了,将新娘放了。
主要是考验新郎的心诚与不诚。
也可能是这个原因,屋山的大多数女娘并不害怕女妖,反而每每谈论起女妖的传闻时,总是替她不值、惋惜......
“起初,相信这个传闻的人并不多,可后来,类似的事情发生多了,再加上被送回的新娘们亲口说出来的内容基本上大同小异,大家都相信了这一传闻。”相信的人多了以后,屋山的婚事渐渐的变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