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家也在说这件事。
王兰芝还有点唏嘘,大小姐没嫁过来前,丁雅静算是祝家的常客,没想到这才短短几个月,人就去给县城石老爷做小妾去了。
“这丁家也是真狠心,我听说那石老爷年纪不小了。”王兰芝一边纳鞋底,一边和婆婆唠嗑。
刘氏动作不停,继续手里的活计,闻言她看了一眼小儿子的书房,摇了摇头。
王兰芝也没指望婆婆说什么,她就是觉得物是人非,时间也没觉过得过快,但是很多事情变化就很大。
就像他们祝家,前面人家说到他们家,也就是个穷秀才家,这前前后后那么多村子,秀才也不算多稀罕,每年都能出一两个。
可是现在,小叔子当上了举人,就连她走到什么地方,人家都对她客客气气的,去屠户那买个肉,人家都挑好的给她切。
只是丁雅静那姑娘,确实有点拎不清,她之前来那么多回,就没见小叔子多看她一眼。
刘氏没管大儿媳的嘀咕,继续低头摘菜,却回忆起有次她割草回来路上,丁雅静突然过来找她,说想要给鹤鸣做妾。
刘氏不懂,但是大为震撼。
她知道那些当官或者有钱人都有三妻四妾,可是旁人她管不着,她的儿子,她坚决不允许。
她实在无法理解那姑娘的想法,鹤鸣小时候在院中念书,有一句话她记得很牢。
人贵自重而后人恒重之。
且不说鹤鸣是否愿意答应,首先这句话就不应该从她嘴里说出来。
后来,得知她去给石老爷当了妾,刘氏只觉得幸好当初没有让鹤鸣娶了她。
丁雅静的事情林窈都不知道,她平时很少出门,婆婆刘氏不让王兰芝在家里说这些事污了小儿媳的耳朵。
不过现在有另一件事摆在她面前。
她发现,这几天祝鹤鸣好像不太对劲。
这人大多数时候,表情很少变化,总是一派沉稳冷静的模样,可是她就是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书房里,林窈在旁边看话本子打发时间,男人正襟危坐,手上同样拿着本书在看。
久久没有听到翻页声,林窈才察觉到违和。
她随手放下手中的话本子,走到书桌前看着仿佛依然沉浸在书中,眼皮都不抬的男人。
“祝鹤鸣,你在看什么?”
“《道德经》。”
“你不对劲?”林窈摸摸下巴,“被夫子训了?”
“......”祝鹤鸣终于抬起眼睛,他眼神一寸一寸梭巡在小妻子娇美光滑的脸蛋上,他知道她生的极美,肤如凝脂,姝色无双。
似她这般容貌,想要让人心动,实在是一件太容易不过的事。
他想到同村那人说的在书斋和她相谈甚欢的人,桃花眼,头束玉冠,他印象中,县城只有段临风符合这段描述。
再忆起段临风曾经执意要打听她是哪家小姐,祝鹤鸣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他看过来的目光太深太沉,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隐忍,克制,还有别的什么......
林窈清晰看到他眼皮一颤,那双又黑又沉的眸子里,蕴着让人心跳的情动。
还不待她多说什么,祝鹤鸣已经放下手中一个字没看进去的书,将她拉到怀里。
他动作太突然,林窈一时不防,整个人已经坐在了他坚硬紧实的大腿上。
“你......”
这人是不是糊涂了,现在还是青天白日,他想干嘛?
祝鹤鸣本来没想干嘛,只是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下意识牢牢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那种怀里被充盈的感觉,让他紧绷的心微微松了松。
“你到底怎么了?”林窈抬头看他,“是在为明年春闱担忧?”
可是看着也不像啊,除了刚得知消息,他出去应酬了几回,然后跟她一起回娘家陪林德海吃了一次饭,这人就一如往常地读书做文章,甚至晚上两人胡闹过后,他还会披着衣裳重新回到书房挑灯夜读。
就凭他这日日夜夜下的苦功,加上他本身的天赋,不说胸有成竹,起码也该沉着应对才是。
祝鹤鸣摇了摇头,就在林窈以为问不出什么名堂时,忽然听到他低低的声音。
“窈窈,以后你要是想买话本子,我替你去买,或者我陪你一起买可好?”说完他就紧盯着她的脸,力求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
林窈当是什么事呢,不就是买话本子吗?她还不乐意跑呢!
古代出行不便,而且现在天热,能不出门她都尽量不想出门。
实在是无聊了,才会上县城书斋淘点话本子,顺便带着小翠一起去吃吃喝喝,放放风。
闻言,她眼皮都不带眨的:“可以啊,正好最近这些快看完了,夫君记得多买两本哦。”
“你就不问问为什么吗?”
林窈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仰头亲了亲他凸起的喉结,从善如流道:“嗯?为什么?”
感觉脖子上的柔软触感一触即离,祝鹤鸣手一顿,忍不住轻轻在她眉心处亲了一下,心里暗暗叹气。
他跟小妻子计较什么?
她心思纯澈,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招人。
都是段临风的错......
一同讨论书他尚可理解,送簪子......祝鹤鸣眼睛微眯,看来确实是最近过得太轻松了。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呢?”林窈抬手扒拉他眼皮,想看看他被藏在里面的双眼皮。
她指腹冰凉,在这炎炎夏日,贴在眼皮上尤其舒服,祝鹤鸣微敛着眸子任她一会揪他耳朵,一会捧着他脸打量。
看着看着,林窈得出结论:“我夫君果真俊俏!”
她笑的脸上的小梨涡都跑了出来,似乎甚是满意。
大明朝不若魏晋朝,时人不以男子容貌为荣,更看重家世才学。
祝鹤鸣在考中秀才前,确实有人说他长的好,彼时他听到就当没听见。
成了秀才后,说这些话的人少了许多,更多的是说他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
等到现在中了举人,几乎就再也没有这类言论在他耳边响起。
可是,看着小妻子欣赏满意的表神情,祝鹤鸣却突然庆幸了起来,他自认自己比之段临风,还是要俊俏许多。
虽然家世比不上他,但是春闱在即,搏一搏他以后未必会比旁人差。
这样一想,仅剩下的那点酸意也没了,只剩下浓浓的干劲。
他回答她的问题:“因为我想眼中心中都只有我一个人,再看不见别的男子。”
“窈窈,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男人的眼神发光发亮,跟头狼似的。
今天王兰芝带着铁蛋和祝大郎一起回了娘家,祝峰和刘氏去了县城卖家里积攒下来吃不完的鸡蛋,家里就剩下他们二人。
转眼间,林窈就被男人抱着放上了书桌上。
他动作轻柔,可是那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却毫不掩饰。
“祝鹤鸣,你......你干嘛?”
祝鹤鸣一边单手开始扯自己的腰带,一边一字一顿道。
“白、日、宣、淫!”
林窈:“......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而且前天晚上不是才来过吗,我话本子还没看完呢!”
“你也说了,是前天,昨晚我回房见你睡着了就没闹你,现在补回来。”
林窈抓住男人还在脱衣服的手,“那今晚补好不好?”大白天的,多羞人!
祝鹤鸣轻笑一声,亲了亲她轻颤的睫毛,声音低哑醇厚:“今晚是今晚的份,而且......”
他顿了顿,在林窈已经染上粉意的脸颊上蹭了一下,几不可闻说道:“烛火太暗,我都没好好看过窈窈,窈窈,让我看看好不好?肯定很美对不对?”
对你个头?
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林窈更不想来了,这人平时在床上就跟疯狗似的,逮住她就咬着不松口,这要是大白天的,在书房乱来,还不知道得多激动。
林窈想溜,可是祝鹤鸣不让,男人温热的薄唇炙热滚烫,林窈被吻得酥麻绽放。
那本一页未翻的《道德经》并其他两本书一起掉在了地上,无人问津。
等到林窈抖着腿下来时,阳光已经门槛处倾斜到棕褐色的窗棂上。
她抬着细腿要跑,祝鹤鸣一把搂住她纤细柔韧的腰肢。
“窈窈,我们一起看风景,你扶着窗子站好......”
林窈:“......”她严重怀疑这人说的风景到底是真的风景,还是......
总之,一室旖旎,半晌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