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神瞟向软软,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大哥,您再瞧瞧这孩子,叫阮安。
您别看他傻乎乎的,可模样那叫一个标志,皮肤白得像雪,眼睛又大又水灵。
带出去,保准人人都夸好看。”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拽起软软的胳膊,把他往暴发户面前推了推 。
“我们带着他就是个累赘,他还天天吵着找哥哥,烦死了。
大哥您要是不嫌弃,就把他带走。
他虽笨了些,陪您解解闷、逗个乐子还是可以的。”
她一口气说完,眼睛紧紧盯着暴发户,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
软软坐在地上,听到女人的话,茫然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惊恐和不解。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太过紧张和害怕,结巴得更加厉害:
“不…不…不要,你…你…你们…为…为什么…要…要把我…送…送走。
软…软软不…不要…离开,软…软软要…要哥哥…”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在这充满恶意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无助。
暴发户听了女人的话,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他上下打量着软软,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和垂涎,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就他?”
他冷笑一声,“看着瘦巴巴的,别到时候不经玩!”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嫌弃,但眼神里却透露出一丝急不可耐,似乎在盘算着这笔交易是否划算。
女人连忙赔笑,脸上堆满了讨好的褶子,急切地说道:
“大哥您放心,阮安看着柔弱,可身子骨结实着呢。
这孩子就是看着傻愣了些,可听话了,您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保证能给您逗得开开心心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把软软从地上拽起来,推到暴发户跟前,全然不顾软软惊恐的挣扎。
“行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暴发户停下脚步,伸手捏住软软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细细端详,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不过,这抵的可只是一部分赌债,剩下的你们还是得想法子还。”
女人忙不迭点头,连声应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剩下的我们一定想办法,绝对不会赖账。”
周围的赌徒们,脸上挂着麻木又冷漠的神情。
他们有的双手抱胸,有的叼着烟,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在这弱肉强食的地下城,良心早已被利益和欲望吞噬。
他们不想多管闲事,此刻都在心里暗自盘算着这场交易背后的利害,只等着看最后的结果,仿佛这只是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而阮安的命运,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插曲。
软软被暴发户捏着下巴,疼得眼眶里蓄满泪水,却依旧倔强地嘟囔着:
“不……不要,软……软软不要……跟你走,软……软软要找哥哥……”
声音带着哭腔,在这冰冷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微弱。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场景中,染苍在云随耳机里炸开了锅,她的声音尖锐又急促,像一连串鞭炮在耳边炸响:
“这都是些什么乌七八糟的事儿啊!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
那个狗屁陈旧家族,简直就是一群畜生!”
她的语速极快,话语里满是愤怒与不甘。
“就为了那点赌债,要把这么可怜的孩子往火坑里推,还有没有人性了!”
染苍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当看到男孩就要被送给那个一脸猥琐的暴发户时,染苍更是情绪失控。
那些无法用言语完全表达的愤怒与同情,一股脑从她嘴里喷涌而出:
“xxxxxxxxxx”
“不行,这绝对不行!他们怎么敢!
这跟卖孩子有什么区别?
这孩子都吓成什么样了,他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怒气,满满的都是对男孩的心疼。
“云随,你快救救他,他太可怜了!”
染苍近乎哀求地喊道,“你不能就这么看着他被这些坏人欺负,咱们得救他啊!”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敲打着云随的耳膜。
云随被这一连串的高分贝轰炸得有些头疼。
他无奈地深呼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揉了揉另一只耳朵,苦笑着喃喃自语:
“再这么下去,我感觉自己迟早得被这音量震成聋子。
这耳朵,真快受不了了。”
与此同时,耳机里清晰地传来长生和离阙同样无奈且带着几分调侃的感慨。
长生一边揉着耳朵,一边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是啊,我这耳朵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嗡嗡响,都快被震麻了。
染苍这爆发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离阙也跟着附和起来:
“可不是嘛!
我这耳膜感觉都快被她的声音给顶穿了,再这么喊下去,我耳朵也非得报废不可。”
好不容易等染苍那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情绪稍微平缓了一些,长生瞅准时机,赶忙说道:
“终于该轮到我说话了。”
长生揉了揉依旧嗡嗡作响的耳朵,神色淡定从容,目光注视着眼前混乱又揪心的场景,缓缓开口:
“云随,你瞧,这世间的事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
咱们为了追踪包之来到这里,意外撞见这孩子被人欺负,面临着悲惨的命运。
或许救下他,就是上天安排的缘分,也是咱们的使命。”
云随听着长生的话,眼睛紧紧盯着那个还在和陈旧家族女人讨价还价的“暴发户”。
看着对方那故作张狂的神态、不时闪烁的狡黠目光,以及面对利益时毫不掩饰的贪婪模样,云随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之前收集到的有关包之的各种线索和信息。
那些零散的片段在他脑海中飞速拼接、重组。
他的眼神陡然一亮,用斩钉截铁的口吻说道:
“这个‘暴发户’是包之?!”
长生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自豪,肯定地回应道:
“对,就是他!
他藏在这复杂的地下城里,以为可以高枕无忧,却没想到还是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染苍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原本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此刻多了几分阴冷的神色。
她冷哼一声,那笑声里透着彻骨的寒意,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
“哼,看来真是天要亡他,他自己往咱们的枪口上撞。
这家伙坏事做尽,双手沾满了罪恶,今天居然还想对这么单纯无辜的男孩下手,简直是丧心病狂!
既然被我们撞上了,他今天插翅也难逃!
这就是他的报应,谁也救不了他!”
染苍的声音中充满了复仇的快感。
她对包之的恶行早已恨之入骨,此刻终于等到了让他付出代价的时刻。
云随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激动。
他的目光从阮安那惊恐无助的脸上移开,看向周围那些冷漠麻木、事不关己的赌徒,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使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