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幼苗在晨曦中舒展叶片,露珠滚落处竟蚀出星纹沟壑。董欣捻起一撮泥土,指尖药粉触及地面时腾起青烟:";这土里掺了人骨灰。";
白剑南的匕首忽然颤动,刃上星图投射出虚影——幼苗根系深入地下三十丈,缠绕着一具刻满梵文的青铜棺。棺盖缝隙渗出粘稠黑雾,凝成江浸月半透明的身影:";快走...这不是新生...";
话音未落,幼苗骤然暴涨,叶片边缘生出锯齿,将白剑南的衣角撕成碎片。董欣甩出五毒镯,碧玉蛊虫刚靠近便被叶片卷入口器,咀嚼声令人毛骨悚然。
洛阳郊外乱葬岗,二人循着根系找到青铜棺。棺身梵文在月光下流动,竟是药王谷失传的《渡厄经》。董欣的银针刚触及经文,整片坟茔突然塌陷,三百具裹着星砂的尸骸破土而出。
";阿弥陀佛。";
沙哑佛号自地底传来,盲眼老僧拄着降魔杵走出阴影。他空洞的眼眶对准白剑南:";施主腰间螭吻纹,可是白止水后人?";
白剑南的匕首已抵住老僧咽喉:";法师与九曜有何瓜葛?";
";瓜葛?";老僧突然扯开僧袍,胸口赫然嵌着半枚九曜令,";老衲便是初代星主,江怀瑾!";
董欣的渡劫针暴雨般射向老僧,却被他袖中飞出的木鱼尽数击落。木鱼声与梵文共鸣,白剑南的匕首突然脱手,刃身星图化作螭吻虚影盘踞半空。
";三百年前,老衲为镇星骸自封于此。";江怀瑾的降魔杵点地,青铜棺应声开启,";奈何星骸借优昙转生,需两位施主...";
棺中爆发的吸力将董欣扯向深渊,白剑南飞扑抓住她手腕。螭吻虚影突然俯冲而下,利齿撕咬星砂形成的锁链,火星溅在董欣苍白的脸上。
";松手!";她突然掰开白剑南的手指,";星骸要的是药王血脉...";
白剑南的瞳孔泛起血色,惊鸿残招混着螭吻星力劈开青铜棺。江怀瑾的降魔杵贯穿他左肋,却被他徒手折断:";老秃驴,你算漏了人心!";
董欣在坠落中抛出药王锦囊,三百年前埋下的续命蛊苏醒,啃噬着棺底星纹。白剑南的鲜血滴在梵文上,经文突然逆转,化作滔天业火包裹江怀瑾。
";情...情劫啊...";老僧在火中狂笑,";星骸不灭,皆因...";
余音被地陷轰鸣吞没。白剑南抱着昏迷的董欣跃出深渊,身后崩塌的墓穴中,青铜幼苗在火光里疯长成参天巨树,枝头挂满人形果实。
七日后,洛阳酒馆。老板娘擦拭着新制的青铜浑天仪,仪轨忽然卡住某处星位。她掀开地窖暗门,月光透过气窗照在昏迷的董欣身上——她的白发间结着枚朱果,果皮下的脉络与人无异。
";该收网了。";阴影中的九曜残部举起淬毒弩箭,";用这具身体承载星主...";
寒光闪过,弩箭被匕首钉在墙上。白剑南从房梁跃下,惊鸿剑气掀翻三个杀手。董欣突然睁眼,眸中星纹流转,袖中药粉凝成江浸月的面容:";小心...果实...";
酒馆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叫,街面青砖缝隙钻出无数青铜幼苗。最高的那株树冠上,朱果裂开缝隙,露出与白剑南一模一样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