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立琪察觉到顾倾辞的微表情，推了推黄超，小声提醒他：“顾玄都戒烟了。”
这后面还有一句：你给他烟干什么。
但韩立琪没说出来。
如果自己真的说出来，那别人可能会就会觉得是自己不想让顾玄分黄超的烟。
自己虽然没这么想，但也不能让别人这么觉得。
这里是黄超的学校，坐着的是黄超的老师，站着的是黄超的朋友，自己并不熟。
他们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自己真的说了那句话，那恐怕连解释的机会都不会有。
所以话不能这么说。
黄超给顾玄烟，是想着自己全拿了不合适，给顾玄分一半就好点。
但黄超似乎没想到，顾倾辞也不喜欢顾玄抽烟。
顾倾辞都开始瞪他了，他都没有发现，就盯着顾玄猛看，想让顾玄也拿几包。
黄超也反应过来，看了一眼顾倾辞，旋即了然。
妻管严这还是。
顾玄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旁边是老师办公室，你先拆开，给男老师都发上一包，就说是牛老师发的。”
他不抽烟了，但建议还是能给黄超出的。
杨老师和牛老师都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着几人。
从他们的视角来看，其实这件事很有意思。
黄超接过烟——不敢置信。
韩立琪看牛老师出手如此大方——震惊。
黄超想跟顾玄分烟——老实。
顾倾辞不想让顾玄抽烟——这是警告。
而顾玄知道顾倾辞的意思，也明白黄超的意思，甚至还知道韩立琪的态度，他在其中斡旋调度，给出了一个大家都满意的解决方案。
把烟给旁边办公室的男老师们分发，确实是一件很巧妙的办法。
顾玄不会拿烟，顾倾辞不会生气。
黄超手里的烟发出去了，心里就会好受些。
韩立琪的话也不着痕迹地圆了。
甚至还考虑到了坐在一旁的自己和牛老师。
这烟一发出去，老师们只会知道这烟是牛老师发的，自然会对牛老师心生好感。
不能给女老师发烟，因为女老师们都不抽烟，要是硬给塞的话，女老师们也只会把烟带回去给老公抽。
那如果老公不抽呢？老公会不会多想？
这不是给人找事儿呢嘛。
但顾玄能说只给男老师发，就说明顾玄这个人聪明的很。
那几个男老师，确实都抽烟。
这事儿就这么简单的解决了，符合每一个人的利益，没有让任何人不舒服。
顾玄这事儿办的漂亮。
那有人就会问了：
杨老师杨老师，你的学生顾玄确实很聪明，但人数还是太少了，还有没有能打出像顾玄一样操作的学生推荐一下吗。
有的，孩子有的，这么聪明的学生当然不只一个了，一共有九位，都是从冬玲高中出来的天花板学生。
第九个是顾倾辞。
第八个是顾玄。
第七个还在病床上躺着。
唉……不提了。
“那，那我去了？”
黄超看向杨老师和牛老师，见其没有反对，就开始拆盒子。
他这就发烟去了。
杨老师看了看时间：“等几分钟就该去三楼了。”
众人应了声，表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牛老师还在思考怎么挪牌。
——蜘蛛纸牌确实有点意思。
……
“……你们现在连大学都还没上，谈的恋爱都没结果，人在什么阶段就要做什么事儿。”
“你们现在满脑子都是非对方不可，实际上是你们没得选，都在学校里面待着呢。”
“但是等你们上了大学，会遇见更多的人，你们就会发现自己有更好的选择。”
“那你们心里就会想了：诶牛老师，爱是选择吗。”
“年轻人的爱是心动，牛老师我也年轻过，也心动过，都理解。”
“但是一段不好的恋爱只会消磨你们的精力，再说了，你们现在自己都不挣钱，花的都是父母的钱，你们中的大部分人家里没那么有钱吧？你们最后是不是还得自己上班挣钱？”
牛老师站在三楼的演讲台上，高一到高三的学生们都坐在地板上——牛老师之前就安排了人把地板拖了一遍。
顾玄五人站在后面，静静地听着牛老师讲话。
杨老师站在顾玄身边，不，应该说是顾玄和顾倾辞站在杨老师身边。
空旷的三楼只有牛老师洪亮的声音转了几转，渐渐消隐。
“你们现在花的是父母的钱，所以你们不会觉得挣钱有多难，等你们上班了你们就知道水电食宿，柴米油盐担在你肩膀上的那种压力。”
“如果你们真的能谈那么多年，一直谈到工作，你俩是不是要出去租房住？吃饭花不花钱？那要是想出去玩，花不花钱？”
“钱从哪儿来？还问你爸妈要？你可都大学毕业了，还有脸面问家里要钱？”
牛老师一口气说完这些，换了口气，看着台下那些稚嫩的面庞。
天真、赞同、肯定、思索、不屑……这些情绪都摆在他们脸上，一眼就能分清。
牛老师暗暗叹了口气，继续讲话：“牛老师跟你们说这些是为什么？”
“我知道你们当中肯定有偷偷谈恋爱的，你们不表现出来，我们也不会知道。”
“但是你们要好好想想，谈恋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只需要你俩点头同意，这段关系就确定下来了，这个女生会成为你女朋友，男生会成为你男朋友。”
“但是结果是你们必须承担的，牛老师要你们知道的就是去想想这些事情。”
牛老师看了眼后面站着的顾玄和顾倾辞，旋即收回自己的视线。
“咱们学校出去的情侣不少，但能坚持很多年的却很少。”
“更难能可贵的是，有承担那份责任的能力和心。”
牛老师一指前方，顾玄和顾倾辞正抱着手臂装高冷，跟俩门神一样杵在杨老师两侧。
“站在你杨老师身边的那两个，就是你们的学长学姐，现在上大二，这俩就在一起了。”
所有人转头看去。
顾玄和顾倾辞神色一动，腰板稍微直了直。
两人表情严峻，气场全开。
被四百多人注视打量，确实是一件比较考验承受能力的事情。
但顾玄和顾倾辞已经通过气了。
开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