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阿识,你说清楚,是祝斓月吗?”刘氏双眼猛然睁大,顿时心如刀割。
她的孩子啊,究竟遭受了什么样的罪,他还这么小,祝斓月怎么忍心对他下手的。
祝识脸色苍白,小小嘴唇微微干裂,他从前不知道什么是怕,只要跟在自己阿姐身边就好了。
对他来说,阿姐是极好的人,祝家的姐姐们也都是好人。
可直到水彻底将自己淹没,他后悔了,后悔听信祝斓月的话,一个人的恶意,已然足够明显。
他挣扎着想要活下去,却抓不到任何一根浮木时,他恨死祝斓月了。
斓月姐姐,是坏人。
“斓月姐姐说,跳进水里,就不会……被火烧到了。”
小孩的语气何其平静,刘氏却顿时哭得泣不成声。
“阿识,都是娘不好,娘没有照顾好你,才让你受这么多委屈。”
“不是娘……的错……”祝识眼睛眨了眨,安抚着刘氏的情绪。
“娘,不要伤心,我会好好的,努力好起来……”
“阿识弟弟,既然醒过来了,就好好休息,别的不要多想。”祝清宁在一旁开口道。
祝识这才注意到她,弱弱叫了声:“清宁阿姐……”
然后环视一圈,没看到自己想见到的人,转头问刘氏:“娘亲,阿姐呢?”
祝识习惯睁眼就能看见祝禧云的身影,可他好不容易醒过来,竟然没见到阿姐。
“今日府中春日宴,你姐姐在前面忙着呢,她要是知晓你醒来,一定十分高兴,娘亲还未曾来得及与她说。”
祝禧云确实在前厅转悠,祝清宁跟在张姨娘身边接待宾客时,见她好几次。
不过每次都快速消失在人群中。
祝禧云的性子,不放过任何一个攀高枝的机会,今日参加宴会的都是王公贵族,正合她的意。
“二叔母,你好生照看着阿识弟弟,千万不要让他再有什么变故,我母亲方才去府衙接斓月妹妹了,算算时辰,此时已经到家。”
祝清宁一提醒,刘氏登时明白,这是要她地方年氏母女。
不必祝清宁说,她也会提防的,一个母亲绝对不允许别人三番两次伤害自己的孩子。
祝清宁和刘氏道别,悄悄回了前堂。
远远的,视线穿过人群,果然见年氏喜笑颜开地在客人身边周旋。
而她身边打扮端庄优雅的女子,不是祝斓月是谁。
本以为在牢狱一场,她会变得略显沧桑,可祝斓月却满面红光,嘴角洋溢着笑意,挽着年氏的手臂,十分娇气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似感受到有人在看自己,祝斓月抬起头,视线朝祝清宁这边看过来。
她嘴角上扬的弧度顿时深了深,好似带着挑衅。
祝清宁没理会,带着容雅,目光一路找寻陆修的身影。
人还没找到,祝斓月便过来了。
“姐姐,见到我是不是很意外?”祝斓月笑得如沐春风,就连头发丝都在张扬。
“恭喜斓月妹妹,看来是晏大人将事情查清,还了妹妹清白。”祝清宁跟着虚情假意。
祝斓月脸色倏然一僵,她的清白,她哪有什么清白。
晏礼辞那人,冷心冷情,对她丝毫不客气,放任手下对她恶言相向,审问时谁也没将她这个祝府的二小姐放在眼里。
她能从牢狱走出,全然与晏礼辞无关。
祝斓月得意地笑道:“这多亏了爹娘,尤其是爹爹,他相信我是被冤枉的,你知道的,谢谢的手段,要让一个人无罪何其简单。”
祝斓月知道,爹爹是祝清宁心里的痛,祝清宁自幼缺少父母疼爱,回到祝家,满心满眼都是爹爹。
可谢谢对祝清宁,终究比不过对她。
人心一旦偏了,就会引发嫉妒和痛苦。
她只要稍微这么一提,就能让祝清宁失魂落魄。
“你说是爹爹想办法让你出来的?”祝清宁皱起眉头,有些怀疑。
“是啊。”祝斓月忽然凑近祝清宁,在她耳边低语,“就算我真的想要你死,爹爹不还是护着我,你输了祝清宁,在祝家,你永远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祝清宁心间一抽,猛地推开祝斓月,双眸含恨望着她。
祝斓月这副嘴脸,真叫人厌恶。
虽然她不是真正的祝清宁,可'祝斓月的话,竟然叫她莫名在意。
祝太尉果真一直是个偏心的父亲。
只差一点,她就死在祝斓月的手上,可祝太尉却宁愿保下祝斓月,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
“是吗,你以为,能从府衙回来便高枕无忧了吗,等着你的,还有更深的地狱。”祝清宁脸上忽然绽放一抹诡异的笑。
“祝识弟弟,醒了。”
祝斓月脸色霎时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