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们猜想的一样,女人是从外地拐卖到这里的,中间遭受了惨无人道的折磨,以至于现在见到生人便是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
傅瑾砚的反应为何会那么大?究其原因还是在他少年时发生的一件事。
傅瑾砚有一个大不了他几岁的小姨,名叫岑时舒,从小他就爱跟在她的屁股后面。
岑时舒生的大大咧咧,不拘小节,长得一副天真的样子,却又武力值超高,是他们那一片儿的孩子王。
傅瑾砚的父母因为从事科研工作,他一年都见不了他们几面,可以说他就是被他小姨带大的。
在他十二三岁时,刚步入大学的岑时舒突然失踪,岑家得到消息之后如同晴天霹雳,岑老爷子的公司当场晕倒在地。
傅瑾砚放学回家的时候便看到脸色沉重的一群人,不好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
而后的几天,岑家别墅的灯火没有一刻熄灭。
岑时舒作为岑老爷子最小的女儿,受到的宠爱不止几几。
几个哥哥姐姐几乎也把她当做自己的孩子来宠,连傅瑾砚也得排在她的后面。
他们想了无数个对策,等待各方人士的电话,心中期待消息的来临,又是十分恐惧。
最好的情况就是被有目的的绑架,绑匪考虑到岑家的家族势力,大概率不会对她痛下狠手。
那是在一个凌晨,几天的不眠不休已经让大家非常疲惫,所以就是他们轮流来守着第一消息。
岑老爷子不顾他们的再三叮嘱,坚持守到了这个时候,同时陪伴在他身边的还有傅瑾砚。
今天的天气很不巧,狂风裹着大雨,噼里啪啦的在窗户上敲击着,偶尔一道亮光划过,骇人的雷电声不一会儿就在郊外响起。
老式的电话铃声在冷清的大厅响起的时候,傅瑾砚心里一颤,顿时把头抬起来看向他外公。
岑老爷子手指收缩,紧紧的捏着和手中的拐杖,狠狠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情绪才挤出来两个字,“接吧。”
傅瑾砚走过去拿起听筒,看到来电号码的时候,眼睛一颤。
“喂。”他现在的声音还稚嫩无比,很容易就传达出了小孩子的天真。
“你好,是岑时舒的家人吗?”
“是的,有我小姨的消息了吗?”
“……非常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不可能……”他直摇头,眼神涣散,没有聚焦之地,。
傅瑾砚的脸色突然发白,拿着听筒的时候不禁颤抖,变得一片冰凉。
突然,他意识到电话是一直开着免提的,外公现在已经把所有的内容都听到了。
他立马跑过去扶住外公,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却没说出口。
当初听到小姨失踪了就晕倒的老头子,现在居然连脸色都没有生变化。
可傅瑾砚知道,外公的心脏已经绷成了一条紧线了,谁也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因为支撑不住而断掉。
在挂掉电话的那一刻,傅瑾砚就打好手势,让佣人去叫楼上暂息的长辈。
他们听到消息来了之后,连外套也来不及穿上,着急忙慌的跑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舒舒找到了吗?”说话的是傅瑾砚的大舅,也就是岑时舒的大哥。
他的脸上还有未消散的黑眼圈,整个人的神色很虚弱。
“舅舅……小姨她,警察说小姨已经遇害了。”他声音连不成音,说完的那一刻,眼睛里面积攒的眼泪,如同汪流一样流个不停。
傅瑾砚从小时开始,话就很少,也不怎么和其他人玩,但他又的的确确是别人家的孩子。
在其他小魔王的眼里,他就是看不起他们,不想加入他们。
遭到了其他人莫名其妙的孤立,不过他本人十分不在意就是了。
整个人就云淡风轻的,脸上表情很少。
但他无论怎样,都还是个小孩子。
听到小姨遇害的消息后,他第一时间是不愿意相信的,毕竟他小姨就没遇到几个人能和她打。
可是警察不会胡言乱语,他不相信也得相信。
所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无疑在他的心上又割了一刀。
“不可能!”后面来的人听到之后就是激烈的反驳。
傅瑾砚沉默不再说话。
下一秒,失去支撑的拐杖瘫倒在地,与光洁的瓷砖敲出清脆的声响。
岑老爷子呼吸急促,用手攥住自己的衣领。
傅瑾砚急忙从兜里面掏出两片药物喂在他嘴里。
周围的人瞬间围上来,七嘴巴舌的问他的情况。
“去警察局,我要见我的小囡,她痛不痛呀!会不会怪爸爸不去保护她!”他缓过来之后,用手捶着胸口,一直望着大门的方向,浑浊的眼球里面蹦出眼泪。
大厅是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那么一个鲜活的生命,怎么能说没就没呢?
前几天她才和他们说,她带着特产马上就要到家了。
这是傅瑾砚在有意识之后,第一次直面亲人的死亡,同时也留下永不磨灭去痛。
对拐卖之人,恨不得敲碎他们的骨血,撕裂他们的血肉。
“各位……节哀。”
公安局里面,领头的一位警察叹息着声,对他们说了一句话。
在这种情况下,什么样的安慰都是显得那样的无力。
这样的不幸,他们在这里面遇见过很多次,每一次都是深深的同情与懊悔。
在花一般的年龄,永远的凋谢,那是对于亲人而言最大的沉痛。
公安局里,或许有人不认识岑家在场年轻的一辈,但是领头的那个老爷子,没人不认识。
毕竟现在的历史书上面,都对他有详细的描述。
于此,他们对躺在宾馆里面的那个女孩,心情更加复杂。
生于那样的家族,竟也会……
女孩的身上很脏,无论是衣服还是皮肤,都有着泥土的痕迹,身上的擦伤以及脖子上的红印,昭显了她曾经在地上被狠狠的拖拽。
岑时舒身上没一块完整的地方,到处都是让人刺眼的刀伤以及淤青,双腿更是被硬生生敲断。
她闭着眼睛躺在里面,明明就像以前那样睡着,脸上却是那样苍白,嘴唇是那样乌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