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人刺目的是,那把插在她胸腔上的匕首。
在白色的衬衣上,染了一团暗红的血渍。
傅瑾砚每每回忆到岑时舒,内心就是抑制不住的疼痛。
当年很长一段时间,他晚上闭上眼,就是他小姨凄惨的模样。
十来年过去了,那天的景象非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褪去,反而在脑海里日渐加深。
当年的监控发展的不完善,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这么久才找到岑时舒。
岑时舒虽然大大咧咧,但她并不粗心,甚至有一颗异于常人的玲珑心。
最后还是在一户人家安装的监控上面找到蛛丝马迹。
那天岑时舒独自一人走在不算偏僻的街道上,周边也有好几个行人。
从小的身处环境,造就了她出众的气质,从人群当中很显眼的就能看见她。
走到一个拐角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壮汉拿起狼牙棒往她头顶一挥,岑时舒察觉不对之后立马闪身,狼牙棒从她身侧落下,她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就被躲在另一处的一个人袭击中了脑袋。
事情发生就在一瞬,她连喊出声的机会都没有。
后脑立即渗出鲜血,她瞪大的眼睛里面满是恐惧。
聪明如岑时舒,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会遭遇的后果。
这时她看到一个匆忙路过的男人,拼尽最后一口气朝他喊出声,“救我……”
但声音仍然不够响亮,他似乎没有听到,没有回过头来看。
连最后一丝生的希望都没有,岑时舒往他方向抬起来的手臂重重落下,人也瞬间没了意识。
那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
“观察她这么久,总算得手了,这娘们儿还真难搞。”
“可不是,不过我看她穿的不错,家中不会有什么势力吧?”
“你当她是什么大小姐呢?家中还有什么势力,就算有,肯定也不在这里。”
他们明显就是惯手,在把岑时舒制服之后,速度很快的将她装进一个大袋子里面,最后光明正大地从路上的行人面前走过,把他扔进面包车的后备箱。
与此同时,岑时舒最后呼喊的那个人,走了一段路之后,忍不住的转头向身后望过去,最终只看到了一辆白车的身影。
交叉握紧的双手,以及脸上强装镇定的神色,都揭示了他已然听到那句呼喊。
“凶手,凶手有没有找到?”这是岑老爷子进来后对警察说得第一句话。
尽管许久没有出现到人前,他带来的威严仍未削减。
为首那个警察吞了吞口水,“老先生,目前只抓住一个人……但从他的口中,抓住了一条线。”多的他就不能再说了。
岑老爷子闭了闭眼,嘴巴蠕动一会,没发出声音,只有手上的拐杖在地上狠戳,像是发泄自己的怒火。
岑家人纵使已经在警察局里面看了一遍监控视频,回到住宅再看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
大舅深呼吸一口,猛捶向桌面,丝毫不顾虑自己的手。
而岑老爷子,从警察局回来后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如雕塑般沉默。
大家都懂他心上的悲凉,这里没有哪一个人会比他更痛了,因此,他们才没有话语去安慰他。
节哀什么呢?那样鲜活的一个人,那般脆弱的躺在他们的面前,身上的伤痕触目惊心,残忍得令人发指!
其实她有一线生机的,但是那个人没有帮助她。
岑家人知道,他们不应该埋怨那个,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本来就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同时,他也没有义务救岑时舒。
但是心里就忍不住想,要是当时他能搭一把手,会不会结局就不一样了?
那个想法,一直将傅瑾砚困囿至今。
—
“抱歉,我不应该问你的。”温斯尔怔怔说道。
他把这些讲述给自己,无疑是又把那些伤痛拿出来。
“笨蛋,你道什么歉?”小姨的离去一直是他过不去的一道坎,他不能忘,也不敢忘。
但他今天晚上和宝贝说了之后,心里面确实要好受了点。
此事也恍惚间回过神来,明天她就要离开这间小屋子了。
“叹什么气呀,我们又不是见不到了。”温斯尔坐在床上悠悠的晃荡着双脚,对蹲在地上收拾行李的傅瑾砚安慰说道,“况且!这些工作可都是你批准的!”
说完这句之后,她猛然发现,自己兢兢业业干这么久,全是在给眼前这个人打工!
她立马哼了一下,双手抱着胸,别过头去,“果然,资本家就是资本家,手里面的算盘打得我在太平洋都听到了。”
傅瑾砚将衣服一件一件叠好,把那个照片也塞到行李箱。
“资本家的心当然是黑的,不然怎么能把你套牢呢?”说完之后站起来,下意识的拍拍屁股上的灰,“好了,都给你收好了,明天可以多睡一会儿。”
温斯尔摸摸鼻子,顿感自己才扒皮,居然那么好意思让一个伤员给她收东西。
“那好吧,小燕子可以给朕退下了,朕现在要就寝。”
她拍拍手掌,立马将腿缩进了被窝,蒙着半张脸说道。
傅瑾砚扬眉,然后过来坐在她旁边,修长的大腿一只伸直,一只曲着,双手撑在她的旁边,很玩味的对她说,“啊,陛下要就寝了,难道不需要我给你侍寝吗?奴才近日学了很多手法,包管陛下满意。”
温斯尔:“……”比不过,比不过,骚还是他骚。
说话就说话,靠的那么近干嘛。
傅瑾砚的眼睛很好看,睫毛不翘,但又长又浓密,大概是疲倦的原因,他的眼睛里面布了些红血丝,眼角也略微有些泛红。
不仅没有邋遢感,才增添了几分性感。
温斯尔伸出一根手指抵开他的额头,“明天你还有大戏,真不睡觉啊?”
他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委屈巴巴的说,“宝贝,你现在就嫌弃我了……”
温斯尔满脸黑线。
不是,哥你要不要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她要是嫌弃他,还让他上自己的床?
她隔着被子踢他一脚,“小燕子,你真是大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还不说清楚你明天干什么。”
傅瑾砚立马直起身,装作投降状,“是是是,奴才错了”
“导演也晓得了这件事,让我明天好好休息。嗯,你想去哪儿玩?”
温斯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