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表姐。”
“容文洲养外室了?”
陆星晚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她看过的凡间的话本,大抵都是如此。
这男女恩爱,也不过三五年,随即,男子便会变心。
又或是抬一妾室回家中。
又或是在外头养一个外室,再替自己生养上两个孩子。
过个两三年,孩子大些,便也可以顺理成章的回府。
虽是何家已无人,但何羽瑶毕竟身后还是有安国公府在的。
他容文洲应当也不敢太过分。
大概率,只是养个外室罢了。
裴楚彦听陆星晚说这话,倒微微蹙眉看向她,满脸的疑惑。
“什么外室?”
“容文洲竟养外室了?”
晚晚在这些事情上,向来是极为敏锐的。
只是没料到,容文洲竟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下这种事情。
裴楚彦甚至已经在想着,自己是该直接去寻容文洲,还是去寻容大人。
陆星晚的话却让他松了一口气。
“原来不是外室,那是何事?”
面对晚晚的时候,裴楚彦终究还是有几分松弛的。
他便伸手扶住椅背,缓缓落坐。
陆星晚能瞧得出来,这几日他应当是疲惫至极。
如今他落座时的动作,都不再如往日那般潇洒利落。
随着落座的那一瞬间,他更是闭了闭双眼。
喉间一声疲惫至极的叹息声,随之脱口而出。
只片刻,他便睁开眼,看向陆星晚的方向。
“公主或许不知,我表姐的儿子容泽如今也已十多岁,更是在永昌书院求学多年。”
陆星晚点头,倒是听的兴致勃勃。
这永昌书院她自是知晓的,可以说是大楚国最好的书院了。
“可上月初八归家后,容泽......”
话说到这里,裴楚彦顿了顿,这才艰难开口:“痴傻了。”
裴楚彦这话一出,陆星晚只错愕地抬头看向他,手中的茶盏更是轻轻一颤。
“痴傻了?痴傻了是何意思?”
难不成人读书还能读傻了?
裴楚彦知晓陆星晚会有此疑问,可仍旧是下意识的攥紧了自己的衣袖。
“表姐只说自那日之后,他夜里反复的坐起,目光呆滞的抓扯被褥,更是彻夜不眠。”
“白日里,也直愣愣的盯着虚空之处,甚至唤他的名字,也无半点回应。”
“这大半月下来,连水米都喂不进半口。”
“不得已,便只能将他打晕了,灌些汤水进去。”
话说到这里,裴楚彦摇了摇头:“若不是如此,怕人早就活活饿死了。”
“容文洲也遍寻城中名医,可却无人能医。”
“我倒也瞧过了,瞧着那模样,倒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见陆星晚皱眉,裴楚彦便继续补充。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探访此事,可却无任何发现。”
“唯一一件线索便是,与容泽同席读书的十人,无一人幸免。”
“只能说,看来问题并不出在容家。”
陆星晚听着此事,倒有几分兴致勃勃:“那定是在永昌书院。”
“的确如此,可这永昌书院我也走过了,并无任何异常。”
“那永昌书院如今可还正常授学?”
“那是自然。”
“永昌书院乃大楚第一书院,虽是与容泽同席的学子个个出身显贵,可此事的确与永昌书院并无关系。”
“只不过书院做主,将他们读书的那间讲堂上了锁。”
说到这里,裴楚彦似乎是带了几分希冀:“殿下,此事绝非寻常病症,怕是其中......”
裴楚彦张了张嘴,可终究还是未曾说下去。
陆星晚却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她只站起身来笑着摇头:“你不必担心,我随你走一趟。”
“既是无病可医,琼华姐姐去了也是徒劳。”
在陆星晚的眼中,这点小事自是不必琼华姐姐出面。
想来定是那间讲堂中有什么妖孽作祟罢了。
见裴楚彦面上满是不解,陆星晚反倒有几分不满:“裴楚彦,你莫要小瞧了我。”
“我在山上,也是学了些东西的。”
裴楚彦回过神来,连忙致歉:“公主殿下放心,臣不敢。”
“我看你胆大的很。”话音方落,陆星晚已全身而起,足尖轻点窗台,整个人便直接跃上屋檐。
裴楚彦匆忙追出来时,却发现晚晚早已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他便忙提气,跃上屋脊,快步追上晚晚的步伐。
同晚晚在一处,倒是省心许多。
不必备马,也不必备车。
直接跨越疾驰,并肩而行。
倒是更合他的心意。
陆星晚的这动作,让裴楚彦胸腔中涌起久违的畅快。
他倒是未曾觉得,只是因着自己欣赏陆星晚,所以才觉得她所做之事,处处顺眼。
此事若换作是旁人,他或许又会觉得对方有几分的逾矩。
裴楚彦回到定国公府时,已是暮色降临。
如今他们出门时,更是夜色弥漫。
陆星晚便在永昌书院的牌坊之上停住,俯瞰着这座大楚国最负盛名的书院。
这永昌书院,她自是从未涉足过。
而永昌书院便在这夜色之中,在她面前铺展开来。
此时她站在这牌坊之上,穿过这牌坊,便是一条宽阔的青石大道。
这条青石大道的两侧,整整齐齐地排列着郁郁葱葱的树木。
虽是陆星晚瞧不真切是何品种,但这树木却倒像极了是护卫一般。
笔挺。
不得不说,这牌坊的确是极高的。
站在这牌坊之上,陆星晚甚至能瞧见后面的楼宇错落有致,那藏书阁,更是高耸入云。
这永昌书院的建设,的确是费了几番心思。
陆星晚的目光瞧向那蜿蜒的回廊,只见一座座讲堂斋舍紧密相连,想来那便是他们的目的地。
望着远处那波光粼粼的泮池,那水面上鱼儿跃出激起的涟漪,倒让陆星晚的心也跟着荡漾了起来。
这便是大楚国莘莘学子梦想的书院。
可此时此刻,她却是无心欣赏这美景的。
察觉到自己身侧仍无人前来,陆星晚蹙眉往自己的来时路望去。
却见裴楚彦正运转轻功,往自己的方向而来。
自己倒是想将他甩掉。
可是方才站在这牌坊上的那一瞬间,她忽然意识到,这偌大的永昌书院,自己该如何寻到容泽他们所在的讲堂?
也只有等裴楚彦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