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雾姬听她讲述完蚀心之月的效果与作用后,却是毫不犹豫,直接吞下了一枚。
“这样危险的东西,我必须亲自尝试之后,才能给小姐用。
姑娘,这也是我给你的一个承诺,我如今当着你的面吃下这药,便是将我的至暗时刻交到你手中了。”
她的语气坚定而决绝,仿佛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后果的准备。
玉燕叹了口气:“何苦呢,你其实不必如此的。”
就算没有至暗时刻,我收拾你也是分分钟的事情啊。
茗雾姬却似乎误解了她的意思,笑着摇了摇头。
“当初,我其实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回到宫门的。
在这世上,我已经没有牵挂之人,只是担心小姐,想告知她最后的真相,让她知道宫鸿羽的真面目。
我没想到小姐居然能够原谅我,甚至再度接纳我,这对我而言,就像是重获新生了一般。”
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那是对过去的释怀和对未来的希望。
“如今看到小姐脱胎换骨,我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我不管你从前做过什么,今后又有什么目的,只要你能够保证不伤害到小姐,让她一直这样快乐下去,我做什么都愿意。”
玉燕看着她这副情真意切的模样,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如果我记得没错,你之前……好像是心悦宫鸿羽才对吧。”
就算是现在脱粉回踩,应该也不至于是这个反应吧。
茗雾姬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然却意味深长的微笑。
“曾几何时,我也是这般深信不疑,以为那份情感是对他的感激,乃至深深的倾慕。
但后来我发现,我所喜欢的,不过是我自己心中编织的一个梦幻泡影。其实从未真正存在过。
而经过小姐这些日子的种种变化,我终于领悟,我对宫鸿羽的好感,实则建立在一个虚无缥缈的前提之上——‘他能够给予小姐幸福’。
长久以来,我一直错觉他对小姐深情款款,痴情不渝,可直到你的到来让我看清了真相。
原来,他竟是如此自私自利之人,是他,亲手摧毁了小姐本该灿烂的一生。
如今,我已不愿再将任何希望寄托于那个虚伪的男人身上。小姐所渴望的一切,我都将竭尽全力,助她实现。”
玉燕怔怔地望着茗雾姬那双坚定的眼眸,心中五味杂陈,半晌竟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回应。
最终,她只能默默从一旁的药柜中取出药材。
“那个……我给你配点中药,你回去喝一喝,好好调理一下吧。”
玉燕好歹给月公子学了大半年,又有配方在手,茗雾姬喝了她的药之后,蚀心之月的痛苦倒是缓解了不少。
只是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整个人看起来虚弱得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一副生了重病的模样。
杨兰自然知道其中内情,一看到茗雾姬竟然如此奋不顾身的为自己试药,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感动。
她亲自守在茗雾姬身旁,无微不至地照料着她,看的玉燕只觉得她也应该吃两副中药调理一下。
不过茗雾姬‘生病’的事情,在宫门终究只是一个小插曲。
当夜色如墨,万籁俱寂之时,又有一人悄无声息,轻车熟路地踏入了徵宫医馆,甚至连灯笼都没打。
侍卫这次连拦都没拦,因为来的是宫尚角。
如今徵宫中的侍卫已分为两派,一派隶属于宫尚角,另一派则效忠于宫鸿羽。
他们从来不会在对方的侍卫值班的时候过来,倒是完美的错开了。
玉燕自然是不会给宫尚角熬什么药的,而是把那副玄铁甲给了他。
“尚角哥哥,你不是说开春之后,你就要去行走江湖了吗?
我思前想后,实在放心不下,便亲自设计了这副玄铁甲,并委托花宫的人精心打造。你试试看,是否合身?”
花公子打造玄铁甲的时候,本来是为玉燕打造的。
但他考虑到玉燕将来还有可能会长高,或者里面会穿更多衣物的因素,因此特意将玄铁甲设计得更为宽大。
如今这副铠甲穿在宫尚角身上,倒是贴身且恰到好处。
宫尚角细细端详着这副堪称巧夺天工的筒袖铠:
整副铠甲由玄铁打造,一片片鳞状甲片重叠连缀而成,不仅带袖设计能保护上臂和腋下这些要害部位,更能在防护的同时确保他的手臂不受伤害,以免失去战斗力。
尤为重要的是,这副甲在心口等关键部位布有倒刺钩,其上可淬毒。
隔着衣物接触其实并无大碍,但若内家拳高手以肉掌击于其上,必将为其所伤。
宫尚角的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绪,惊喜与不可思议交织在一起。
“燕燕,你可知道,这身铠甲的珍贵程度,简直可以用价值连城来形容。
有了它,便说是多了几条命也不为过,此等宝物,你应该留给你自己才对啊。”
然而玉燕只是为他整理着衣袍,眼神中一丝不舍之意都没有。
“这铠甲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无锋刺客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你将来在外奔波,还不知道会遇到多少危险,你穿着它,我才能稍微安心一些。”
宫尚角被深深感动,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他很想将玉燕拥入怀中,却又担心玄铁甲上的倒刺会伤害到她,小心翼翼的样子看起来又可怜又可笑。
玉燕最受不了他这副模样,于是捧着他的脸轻轻吻了一下。
“好了,尚角哥哥,你不用多说,我都明白。你只要答应我,千万要保重自身,不要让自己受伤就足够了。别忘了,你这条命当初还是我救的呢。”
宫尚角闻言心中一颤,哪里还能说个不字?
既然不让说话,也不能拥抱,宫尚角干脆捧着玉燕的脸,继续深吻了起来。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意乱情迷之时,才终于停了下来。
宫尚角仍嫌不够,轻吻着玉燕的侧脸,靠在她的肩膀上平息着气息。
“还有两年……两年……燕儿,你等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最盛大的婚礼的。”
你想给我的是婚礼吗,我都不好意思拆穿你!
玉燕轻叹一声,温柔地抚摸着宫尚角的后颈。
这小子,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冷酷到底的模样,仿佛世间万物皆不入他眼,剩下的这点热乎气,可算是都使在她身上了。
玉燕知道自己如果离开太久,宫远徵感觉不到自己睡在旁边的话会很容易醒,便也不再和宫尚角继续黏糊,而是让他早些回去了。
虽然身穿着分量不轻的玄铁甲,宫尚角的脚步却仍然轻快地好似要飞起来一样。
他不自觉地哼起了小曲,那份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宫镇角远远望着这一幕,那双锐利的眼眸瞬间洞察了一切,哪里还不知道他这是干完什么好事回来了。
当即把这个丢人现眼的玩意拎回了房里,准备好好盘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