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靠近。
呼吸渐渐加重,若有似无划过他的唇角。
再吻上的那一刻。
裴衍的理智短暂回笼,薄唇擦过少年湿漉漉的脸。
高大的身躯将他压在石壁上。
隔着湿透的衣裳,他们紧贴着。
甚至能感受到气息紊乱间,胸脯细微的起伏。
“那不是臣的夫人。”
“狡辩。”
纪阮瘪着嘴侧过头。
裴衍一把捞回他试图躲避的脸,耳鬓厮磨,
“殿下这么在意臣身边的人?”
“为什么,嗯?”
纪阮被他的气息烫的耳梢红透。
酒气蒸腾。
“谁在意了?”
“我巴不得你赶紧找个女人成亲,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你。”
......
裴衍忍不住靠在他肩膀上,胸膛剧烈震颤着。
笑声持续了半晌。
见怀中人儿急了,才缓缓开口,
“那是臣的姐姐,南阳侯的夫人。”
“......跟我说做什么,不关我的事。”
闻言,纪阮大脑短路。
脑海中只重复着一句,那不是他的夫人。
见少年发呆。
裴衍一把将他捞进怀中。
梨花木质香中夹杂着微醺的烈酒味道,还有淡淡的脂粉味。
让他不禁又想到刚刚在梨春院时,纪阮靠近那女人满脸诱人的样子。
所以这小皇子是因为这个才去花楼寻欢?
若是他不去。
纪阮是不是就要和那些女人们巫山云雨?
想着。
大掌便紧了紧。
攥的少年忍不住皱起眉来。
他却没松手。
“臣有洁癖,既然是殿下先主动靠近了臣,那便别再靠近旁人,听话点,好吗?”
纪阮醉了。
热气又蒸的他脑袋晕晕乎乎的。
无力地靠在男人怀中,哼哼唧唧挣扎着,
“少管我,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不想和渣男说话。”
裴衍苦笑。
攥紧了他的肩膀。
其实刚刚在梨春院看见那混乱的场面时,差点没控制住暴戾的情绪,可看到纪阮红了眼,便硬生生忍了下去。
从前他向来不会有任何情绪,无欲无求。
可遇见这个小皇子开始,开始慢慢发生变化。
他不抵触他的靠近。
喜欢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味道,让人安心。
那些野心昭昭的皇子也俗不可耐,半点没有他有意思。
像只迷失在他院中的小猫似的。
让他时不时生出想要关进笼子里养着的想法。
遇见这样可爱的小东西,他提起了兴趣,有些舍不得放手。
那便当宠物慢慢养着他吧。
怀中的人儿清瘦弱小,裴衍搂着他的腰,带有蛊惑的语气贴着他耳畔响起。
“殿下,以后不许去梨春院了。”
“嗯?”
纪阮声音软软的,像沾了水似的。
裴衍捏着他的下颚,抬起,在他脖颈间细细嗅着。
“臣不喜欢那股味道。”
“嗯,不去就不去,好烦,别蹭我。”
纪阮合着眼靠在他怀中。
“好热,别抱我。”
银发少年从他怀中挣脱,扯着身上的外袍。
“啪。”
湿哒哒的衣裳被扔在地板上。
只剩下单薄的白色中衣。
纪阮脸颊绯红,身形不稳,朝男人的方向倒去。
恰好此时。
“主子......”
你的衣服拿来了。
老管家拿着两身衣服走进来。
刚开口,就看见银发少年浑身湿漉漉地扯着自家主子的衣领,压了过去。
嗯?
主子被压了!?
老管家的声音戛然而止。
连忙放下衣裳退了出去,临走前,还隐隐听见六皇子清软的声音渐行渐远。
“你穿着衣服怎么洗?脱掉......”
我嘞个天呐。
六皇子看起来弱弱小小的,竟然压倒了主子。
世风日下。
实在是世风日下啊!
此刻浴池中
裴衍一把搂住了他站不稳的身子。
语气带着轻笑。
“殿下故意耍酒疯?”
“现在全都看见殿下对臣做那样的事,可要对臣负责。”
夜已深。
窗边月色凄冷。
裴衍帮他掖了掖被子,往怀中揽了揽。
烛火熄灭。
黑暗中只闻男人几声低语,
“殿下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乖些,当我的小猫。”
*
翌日
纪阮醒来时身旁就已经没了人。
他周围陌生的环境,揉了揉酸痛发晕的头。
“这是哪儿啊?”
开口,就听见自己有些沙哑的嗓音。
【宿主大大,这是王府捏~】
【昨天宿主喝的烂醉,调戏楼里的姑娘,还被反派抓了个正着,喳喳是怎么叫都叫不醒你哦~】
小白猫阴阳怪气地说着。
“抓我干嘛?”
“他不管好自己的美人,天天净盯着我干嘛,神经病。”
纪阮揉着眉,满脸嫌弃。
而此刻六皇子殿下夜宿王府,香汤池生扑摄政王的传闻已经传遍了京城大街小巷。
纪阮刚出门。
“哎呀,昨晚老管家进去的时候,我隔着门缝不小心都看见了, 那位贵人将主子压倒,还扬声要扒主子的衣服,门关上还能听见殿下的壮志豪言,简直是......”
“果真?”
“我都亲眼看见了,先前听老管家说,这王府空了二十年,最近也是因为宫里那位喜欢热闹,昨日才添置我们来的。”
“啊?看来是真的啊。”
“那当然,昨晚一事便可知,咱们都是为了伺候宫里那位才被招进来的,待会儿可别在那位面前乱说。”
“我懂我懂,不过外面都已经传遍了,说那位对王爷......哎呀,反正我都听的脸红。”
......
两个小厮背对着台阶浇花。
纪阮站在他们身后,听着那些嚼舌根的话。
心中的怨气顿时被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什么东西!
他昨晚非礼裴衍?
妈的。
完蛋了。
他冥冥之中变成了勾引有妇之夫的男小三?
卧槽。
他昨晚是疯了吧。
想着,纪阮心中暗暗唾骂自己。
悄无声息从两人身后离开,朝书房走去。
“吱呀——”
果然,门口没侍奉的。
下人都搁他刚刚那个小院儿里了。
这下显得他更像个以权势压人的男小三了,颇有种古早狗血小说里宰相逼婚无权无势的状元郎似的。
也太缺了。
纪阮刚推开门。
银发飞扬,他刚转头就撞进了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瞳中。
顿时没由来的有些心虚。
“孤.......孤是来同裴大人辞行的。”
纪阮在门口站定,揣着胳膊摸了摸耳朵,眼神飘忽地打量着四周。
说完就要转身开门逃走。
下一秒。
后腰一沉,他低头,还没反应。
白绸裹着他的腰猛地往后一坠。
“砰。”
失重感持续半秒,他就落进了温厚的怀抱中。
耳畔低笑落下。
“殿下慌什么?”
“臣昨晚可是吃了好些苦头,殿下这是不想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