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章 蔡熙:我太难了
深夜,城防营主帅蔡熙的书房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不安地跳跃,蔡熙正眉头紧皱,全神贯注地审阅着手中的城防部署图,手中的毛笔不时在图纸上圈圈点点。
听闻宫珍到访,蔡熙握着毛笔的手猛地一滞,神色瞬间一凛。他缓缓放下毛笔,靠向椅背,脑海中如走马灯般迅速闪过各种猜测和担忧。
宫珍身为门下省侍中,位高权重,在这深夜突然到访,所为何事?是朝堂局势有了新的变动,还是自己在城防事务上出了差错被盯上了?又或者,是与太子相关的事情?
想到太子,蔡熙的心猛地一紧,之前因利用官船走私一事,虽只受了鞭刑,但他深知与太子之间的嫌隙已深,此事会不会又被翻出来做文章?
短暂的愣神后,蔡熙迅速起身,抬手整理自己略显凌乱的衣冠,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泄露了内心的紧张。
整理完毕,他在房间内来回踱步,脚步声在安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他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急促的呼吸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每一步落下,他都在权衡着利弊,思索着应对之策,可思绪却如乱麻般越理越乱。
终于,他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强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脸上挤出谦卑的笑容,抬脚朝着门外走去。
见到宫珍的刹那,蔡熙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他来不及多作思考,条件反射般,双腿一屈,膝盖微微颤抖着,缓缓下蹲,上身前倾,以近乎虔诚的姿态,将身形一躬到底,行出一个武将的大礼。
弯腰的瞬间,他的视线被自己的衣摆遮挡,眼前一片昏暗,这短暂的黑暗却让他的思维愈发活跃。
他暗自思忖,宫珍此番前来,言语之间必然暗藏玄机,自己一言一行都得万分小心,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直起身时,他脸上迅速堆起热忱与恭敬的笑容,那笑容如同精心绘制的面具,每一丝弧度都恰到好处,可只有他自己清楚,这笑容之下,是怎样的警惕与不安。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却被他巧妙地用刻意拔高的热情掩盖:“哎呀呀,宫相大驾光临,卑职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快请进,快请进!”
说话间,他微微侧过身,伸出右手,虚引着宫珍前行,手臂看似自然地摆动,实则肌肉紧绷。他的眼睛始终低垂着,余光却紧紧锁住宫珍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
宫珍神色泰然,稳步迈进书房,目光看似不经意地在书房内逡巡一圈,随后在主位上从容落座。
蔡熙则像个谨小慎微的侍从,小心翼翼地候在一旁,腰始终保持着微微弯曲的姿态,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然而低垂的眼眸中却暗藏着审视的目光。
宫珍端起茶盏,蔡熙的目光便不自觉地被吸引过去,他的喉结微微滚动,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宫珍轻吹热气,那动作优雅又透着几分闲适,蔡熙却觉得每一下吹气都像是吹在自己的心头,让他愈发紧张。
书房内安静得可怕,蔡熙甚至能听见茶水在盏中微微晃动的声音。
宫珍浅抿一口,蔡熙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他的手指在身侧微微蜷曲,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此刻,他无比希望宫珍能快点开口,又害怕听到那些可能会改变自己命运的话语。
蔡熙干笑两声,试图打破这压抑的气氛,可笑声在空荡荡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干涩。他微微弯腰,向前倾身,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眼睛却偷偷打量着宫珍手中的茶盏,仿佛那小小的物件藏着一切问题的答案。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轻微,胸膛微微起伏,却又不敢有丝毫大的动作,生怕惊扰到眼前这位位高权重的宫相。
窗外,夜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蔡熙却觉得这声音无比遥远。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宫珍身上,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就像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终于,宫珍浅抿一口后,打破了平静:“蔡帅,你肩负城防营的重任,这份差事可不轻松呐。只是如今朝堂局势波谲云诡,你可得为自己和家族的未来好好谋划一番。”
蔡熙脸上的笑容愈发谦卑,一边挠着头,一边憨态可掬地说道:“宫相,卑职脑子愚钝,一直只晓得带兵守城这些粗活儿,朝堂上那些弯弯绕绕,实在是摸不着头脑,还望宫相您多多指点,卑职一定洗耳恭听。”
那装傻充愣的模样,倒也十分逼真。
宫珍见蔡熙如此惺惺作态,心下冷笑一声,面上却依旧一派和煦,放下手中茶盏,手指轻轻叩着桌面,不紧不慢地说道:“指点谈不上,只不过蔡帅是否想过,陛下万年之后,太子殿下会如何对你。”
这话一出,原本静谧的书房里,气氛陡然变得更加压抑,仿佛有一层无形的阴霾笼罩。
蔡熙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憨厚懵懂的笑容,心里却“咯噔”一下,他微微抬眼,偷瞄了宫珍一眼,随即又低下头,装傻充愣道:“宫相此言何意?太子殿下英明神武,心怀天下,莫非还会对卑职这等小人物不利?卑职实在是想不明白。”
可他那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泄露了内心的紧张,他悄悄在衣摆上擦了擦手心的冷汗,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镇定。
宫珍目光如炬,将蔡熙的细微反应尽收眼底,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却并未立刻作答,而是站起身,缓缓踱步到窗前,轻轻推开窗户,一阵夜风吹入,吹得烛火剧烈摇晃,映得两人的身影在墙壁上扭曲变幻。
许久,宫珍才转过身,目光直直地盯着蔡熙,沉声道:“蔡帅,你我都是在这朝堂中摸爬滚打多年的人,就不必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你与太子之间的那些龃龉,又岂是旁人看不出来的?”
蔡熙的笑容瞬间僵住,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言辞,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只能强装镇定,干笑两声:“宫相,您可别误会,卑职对太子殿下向来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呐。”
宫珍坐回座位,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不急不缓地说:“忠心?蔡帅,你觉得太子会这么想吗?你利用官船走私一事,虽受了鞭刑,但太子真的会就此揭过?别忘了,朝堂之上,最不缺的就是落井下石之人。”
蔡熙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思绪却被瞬间扯回前日的朝堂对峙。
那天,阳光透过琉璃瓦洒在朝堂上,本应是庄重严肃的议事时刻,却因蔡熙提出的城防军补给新方案,引发轩然大波。
太子龙傲华端坐在上位,神色冷峻,听完蔡熙的陈词,眉头紧紧皱起,眼中满是不满。“蔡帅,你这方案看似为城防着想,实则漏洞百出,一旦实施,怕是会拖垮国库,动摇根基。”
他的声音低沉,在空旷朝堂回荡,字字如重锤敲在蔡熙心上。
蔡熙忙拱手,急切解释:“太子殿下,如今边关局势紧张,城防军装备陈旧,若不更新,何以御敌?这方案虽耗费些钱粮,却能保我朝安稳。”他额头冒出细密汗珠,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恳切,期望龙傲华能理解。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份方案里藏着不可告人的私心。除了加固城防,他还想借着这次机会中饱私囊。他打算虚报军备损耗,把多余的银子纳入自己囊中;还想克扣士兵军饷,那些年轻力壮的士兵,在他眼中不过是行走的银子,每个人的饷银他都要捞上一笔。
然而,龙傲华并未动容,身旁的大臣们也纷纷附和太子,指责蔡熙方案的弊端。
蔡熙孤立无援,在众人的声讨中,声音渐渐微弱。最后,方案被否,蔡熙满心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退朝后,蔡熙匆匆回到府邸,顾不上换下朝服,便命人请来了周氏灵龟族族长周通。
周家虽然不是龟族的王族,但却是最大的一族,西汉开国功臣周勃,三国“美周郎”之称的周瑜,《爱莲说》的作者周敦颐等都是来自周氏灵龟族。
而作为工部尚书的周通不仅是他平日里交情深厚的官员,两人还定下了儿女亲家,在蔡熙心里,这份关系足以让他们在朝堂相互扶持。
周通赶来后,蔡熙屏退左右,满脸愁容地向他倾诉心中的愤懑:“周兄,你也看到了,我那方案明明是为城防着想,太子却一味否决,全然不顾边关的危急形势。”
周通眉头紧皱,无奈地叹口气:“蔡兄,你我都清楚,朝堂之上,站队之事至关重要。太子如今明显对杜氏龟族更为倚重,你这方案触及了某些人的利益,被否也是意料之中。”
蔡熙一拳砸在桌子上,咬牙道:“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城防军装备陈旧,毫无还手之力?”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周兄,你身在工部,人脉广,能否帮我联络一下其他中立的大人,再向太子进言,重新考虑这方案?”
周通面露难色,犹豫片刻后说:“蔡兄,不是我不愿帮你。如今局势微妙,我贸然去游说,怕是会惹祸上身。”
蔡熙心中一沉,脸上的失望显而易见,但他仍不死心:“周兄,看在咱们两家的情分上,再考虑考虑吧,此事关乎城防安危,也关乎你我在朝堂的立足之地。”
周通含糊地应了几声,匆匆告辞。
蔡熙满怀期待地等待周通的消息,谁知没过一个时辰,等来的却是周氏家族派人前来,委婉却坚决地提出取消儿女婚约。
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蔡熙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手中的茶盏“啪”地一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他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称兄道弟、定下儿女亲家的周通,竟会因为这次朝堂风波,如此果断地与自己划清界限。
自那以后,太子龙傲华看向他的眼神便多了几分疏离与不满。此刻回忆起来,蔡熙心里一阵发苦。太子龙傲华的态度让他如芒在背,连曾经的亲家都避之不及。
如今宫珍旧事重提,蔡熙只觉着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众人指责的朝堂,无助与惶恐再次将他笼罩。
但他迅速调整,又恢复成那副谦卑惶恐的样子,嘴唇微微颤抖着嗫嚅道:“宫相,太子殿下向来仁慈宽厚,卑职之前虽然犯了错,可也已经受到了惩罚,想来殿下不会一直揪着不放吧。”
宫珍发出一声冷笑,嘲讽之意溢于言表:“蔡帅,你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你和太子之间的嫌隙已深,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你?况且,蔡帅别忘了,太子殿下的结义六弟杜逸尘,可是杜氏玄龟族的少族长。要是太子殿下登基,他难道不会扶持杜氏龟族上位?到时候,蔡家在龟族里怕是连立锥之地都没有,你这城防营主帅的位子,还能坐得安稳吗?”
蔡熙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睛瞪得滚圆,眼神中满是惊恐,身体也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他张了张嘴,想要辩驳,却感觉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半晌才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宫相,您……您说的这些,卑职还真没仔细想过,这可如何是好啊?”
宫珍目光如炬,紧盯着蔡熙,突然说道:“蔡帅,你也是朝廷从一品大员,如此装下去就没意思了。”
蔡熙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沉默片刻后,他长叹一口气:“宫相勿怪,您乃是河南王殿下的舅舅,荣华富贵应有尽有,可卑职不行。卑职背后是整个蔡家,一步错,满盘皆输,不得不谨慎啊。”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疲惫与无奈,那是长久以来在权力漩涡中挣扎的沧桑。
宫珍点了点头,神色缓和了些:“本相自然明白你的难处,所以才来给你指条明路。如今河南王殿下求贤若渴,对你的处境也有所了解。殿下承诺,只要你愿意相助,不仅会保你平安无事,还会让蔡家在龟族中重振声威,给予你更高的权势地位。”
蔡熙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可很快又被犹豫和担忧取代,他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问道:“宫相,河南王殿下真的能说到做到吗?卑职实在是不敢轻易冒险,万一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那卑职可就万劫不复了。”
宫珍身子前倾,目光诚恳地看着蔡熙:“蔡帅,本相问你,太子那边,你还有转圜的余地吗?你觉得他会给蔡家一条活路?而龙傲惠殿下,如今实力渐长,朝中支持他的势力也不在少数。他若成事,便是新君,君无戏言。”
蔡熙低头沉思片刻,又抬起头,眼中满是疑虑:“宫相,话虽如此,但此事太过重大。这站队可是要命的事,一旦站错,蔡家便会万劫不复。卑职若相助,具体又该如何行事?”
宫珍微微一笑,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蔡帅放心,殿下早有安排。起初只需你配合散布些消息,扰乱人心即可。待到时机成熟,自有进一步的行动。这既能让你逐步表明忠心,又不会过早暴露,危及蔡家。”
蔡熙再次陷入沉思,良久,他抬起头,眼中的疑虑虽未完全消散,但已多了几分决绝:“宫相,容卑职再与族中长辈商议一番,明日过后,必给您答复。”
宫珍原本温和的神色陡然一凛,目光紧紧锁住蔡熙,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蔡帅,此事刻不容缓,本相没时间与你周旋。两个时辰,本相只给你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本相要听到你明确的答复。”
说罢,他猛地站起身,袍角带起一阵微风,吹得书桌上的纸张沙沙作响。
蔡熙的心脏猛地一缩,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变得惨白如纸。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两个时辰,如此短暂的时间,却要决定蔡家上下老小的命运,这简直比让他在千军万马中冲锋陷阵还要艰难。
宫珍不再看他,大步朝着门口走去,每一步都踏得极重,仿佛踩在蔡熙的心上。走到门口时,他脚步顿了顿,却并未回头,只是冷冷抛下一句:“蔡帅,这两个时辰,你最好想清楚,是要与蔡家一同覆灭,还是抓住这最后的生机。”
随后,他迈着沉稳的步伐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蔡熙呆立原地,内心被恐惧、焦虑与纠结填满,望着那空荡荡的门口,仿佛在凝视着命运的深渊,一场关乎家族命运的抉择,沉甸甸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阵细微的抽泣声传了进来。蔡熙转过头,只见女儿蔡妍满脸泪痕,脚步踉跄地走进来。
蔡妍走到蔡熙面前,带着哭腔说道:“父亲,周家怎么能这样?说退婚就退婚,女儿的名声可怎么办啊?”
看到女儿这副模样,蔡熙心里一揪,不用问也知道是因为周家退婚的事。一股无名火瞬间从心底蹿起,他“呸”了一声,大声说道:“呸!妍儿不哭!他周家不过仗着人多势众!我的妍儿好歹也是第三代松林学院毕业弟子,论学识、论才情,他周家的儿子给你提鞋都不配!”
蔡妍听到父亲的话,抽泣声顿了顿,可眼中的委屈依旧浓烈。
蔡熙走上前,抬手轻轻为女儿擦去脸上的泪水,动作满是疼惜。他长叹一口气,声音里透着疲惫与无奈:“妍儿,是为父连累了你,朝堂局势复杂,周家怕受牵连,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蔡妍咬着嘴唇,眼中满是不甘:“难道就任由他们这样欺负我们?父亲,您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蔡熙望着女儿,心中五味杂陈,他何尝不想为女儿撑起一片天,可现在自身都前途未卜。
他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妍儿,为父如今也面临着艰难抉择。河南王殿下的人刚来过,让我站队支持他,若答应,蔡家或许还有转机,可一旦选错,便是万劫不复。”
蔡妍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父亲,这可如何是好?您一定要慎重啊。”
蔡熙苦笑着说:“为父本想与族中长辈商议后再做决定,可他们只给了我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不仅关乎蔡家的未来,也关乎你的终身啊。”
蔡妍愣住了,她没想到父亲面临的压力如此之大。
父女俩相对无言,只有窗外的风声在寂静中呼啸。
突然,蔡妍像是下定了决心,“父亲,不管您做什么决定,女儿都支持您。蔡家不能倒,女儿也不想成为您的累赘。”
蔡熙看着女儿,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同时也多了几分坚定,于是开口问道:“妍儿,太子殿下和河南王殿下都是你昔日的同窗,你跟他们相处时日不短,以你的眼光,你觉得他二人如何?”
蔡妍闻言,微微一怔,记忆瞬间被拉回松林学院的求学时光。她下意识地攥紧衣角,抬眸望向父亲,眼中满是认真与思索:“父亲,太子殿下……”
她稍作停顿,像是在整理思绪,“他在学院时,言行举止皆堪称楷模,处处尽显储君风范。学业上出类拔萃,待人接物更是周到妥帖,堪称完美。”
蔡熙眉头轻皱,静静聆听,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朝堂上太子那沉稳威严的模样,他微微颔首,示意女儿接着说。
“然而,正是因为他太过优秀,身边汇聚的皆是宫川、徐雪这般顶级惊才绝艳的人物。”蔡妍轻轻叹了口气,“与他们相处,无形之中便会感受到巨大的压力,那种差距,令人望尘莫及。虽说身处这样的圈子能激励自己进步,但时间久了,难免会觉得压抑。”
“那河南王殿下呢?”蔡熙忍不住开口问道。
“河南王殿下与太子截然不同。”蔡妍的声音稍稍提高,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他似乎很清楚自己在各方面比不上太子,或许正因如此,他反倒没什么架子,和他相处,轻松又自在。在学院里,他从不端着皇子的架子,对待同窗真诚友善。碰上问题时,他会虚心请教,也会毫无保留地分享自己的见解。”
蔡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时,蔡妍又轻轻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虽然陛下早就下旨,松林学院师生,不论出身,皆一视同仁,可太子毕竟是太子,众人总会不自觉地以太子马首是瞻,他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而河南王殿下则更像是个普通学子,融入在人群之中,自在随性。”
蔡熙听完,缓缓踱步,每一步都踏得沉重而缓慢,仿佛在丈量着这个决定的重量。
窗外,风声愈发急促,吹得窗棂嘎吱作响,像是在催促他尽快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