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盛眼前一黑,立刻意识到这是有预谋的。
临散席前,小二说黄家的马车被人泼了脏水,他不便立刻离席,便让贴身小厮出去查看。
如今看来,这是有人在下套!
黄盛以前运货时,也遇到过山贼水匪,他断定偷袭者是为财而来,于是大声道:“各位好汉,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无非是讨两个酒钱,我……”
话还未说完,一顿拳脚劈头盖脸落下来,黄盛疼得嗷嗷直叫,“还有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之下……”
一个年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什么光天化日,分明是月黑风高!”
黄盛心里咯噔一下,月黑风高鲨人夜,难不成是来要命的?
他连声求饶,吓得连裤子都湿了,那些人拳脚却不停。在黄盛以为,自己这辈子会交待在这儿时,突然有人将他提起,丢在一个臭水沟里。
黄盛想挣开麻袋,却完全没有力气,只能躺在里头哼哼唧唧。也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小厮和车夫的声音,自家人终于找来了!
黄盛赶忙出声,这才被捞上来。他一身臭气,浑身青紫,看上去惨不忍睹。
小厮问:“黄爷,咱得罪了什么人?那青云县的女人最近总来催货,是不是她找人报复?”
黄盛咬着牙道:“她一个外来的,在府城能认识几个人?夹着尾巴做人还差不多,还有胆量找人偷袭?就算她有胆子,她也没这能耐,是谁都不会是她!”
小厮小声问:“真的不是她?”
“绝无可能!”
“那会是谁呢?不是置于死地的仇,却有暴打一顿的恨……”
“不必想了,就你那脑袋也想不出什么!”
黄盛上了马车,在车厢里抱紧挨了打的弱小的自己,强自镇定着。
“要我说,无非是咱们进了京城时兴的料子,比别人早了一步,他们看着眼热,伺机报复罢了。以后出门多带些人,过段日子就好了。”
小厮在车外说“是”,黄盛却嫌弃自己身上难闻,几乎要吐出来。好不容易到了家,他直接冲到浴房去,洗秃噜皮了才出来。
此时,在杜氏布偶的楼上,杜春枝在给赵老六擦药。
“你堂堂一个皇叔,居然带着孩子去偷袭?”
赵老六十分坦然,“什么皇叔?哪里还有六皇叔?我只是宋家村村民,黄盛想坑我老婆,打他一顿怎么了?”
“就知道你浑身是理,”杜春枝给他手背涂好伤药,又帮他包扎好,说道:“你是去打人的,怎么还把手弄伤了?”
赵老六道:“他身上的玉佩碎了,我刚好一拳砸在上面,小伤而已。”
“你不怕他查到咱们?”
“他要是敢查,下次还揍。”
杜春枝噗嗤笑出声,“我明儿还去他绸缎庄,看他怎么编!”
第二天一早黄盛醒来,只觉得浑身的骨头像是被碾过一般,脸上也破了相。有心缩在家里养几天,但是想到刚运回来的货,还是硬撑着去了绸缎庄。
时兴的料子摆在最显眼的位置,黄盛又叫人在门口写了告示,满怀期待等着顾客上门。
然而一切跟平时没什么分别,反而因为他少进了其它料子而流失了几个常客。
黄盛只觉得没来由的心慌,这时候小厮跑进来道:“黄爷,京城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