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泪垂落,月光洒满一室,铺开一层霜色,室内还充斥着一股酒香。
一道身影跪坐在矮榻边,头枕着手臂,半边发丝落下遮住了她的侧脸,闭着眸似是睡了过去,睫毛还湿润着。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过来,将女子侧脸上的发丝撩至耳后,最后抚摸着女子的脸,似乎无奈般叹息了一声。
那人伸手穿过女子腰间,嗓音轻柔地不像话,“乖桑桑,再坐下去,可要着凉了。”
女子长睫微颤,迷蒙着睁开眼,看见眼前人的容颜,朦胧间,她好似又看见了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温桑桑抬手抚上少年的脸,她喃喃着:“秦九昀…”
少年身形一顿。
指尖那温热的触感,温桑桑心中的某条弦直接断开了,她眸中又聚起泪水,嗓音哽咽着。
“四十年,八十年,一百年…你为什么都没来看过我,我不想要灵骨,我不想要成为九尾狐,我不要成仙,是半魔也好,是怪物也罢,我只想要你回来…”
少年眼眶渐渐湿润,他垂眸看她,少年张了张嘴,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温桑桑心里早已决堤,她扑倒少年怀里,“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她紧紧抱着他,不停重复着这句话,似是要把这些年来的思念尽相诉说。
眼泪好似断线的珍珠,少年整个胸膛都要浸湿了。
少年的手轻轻环住她,他似叹息般将人揽入怀里,一滴泪从他眼角落下。
他的桑桑,是他的。
夜风寂寥,一室昏暗,两人就这么拥抱着,一个好似胡言乱语,一个就静静听着,任由她发泄,可心底同样痛到了极点。
温桑桑在他胸前啜泣着,她突然睁开眼,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她突然推开少年,神色恍惚了一般,喃喃着,“你不是他,你是殷子瞻,你不是他…”
殷子瞻伸手想安抚她,“桑桑,我…”
温桑桑却打开了他的手,一边儿往后退,“你是国公府的世子,不应该和我混在一起…你走…你走…”
此刻的温桑桑好似一碰就碎,殷子瞻心疼极了。
他爬过去,握住温桑桑的一只手放在胸膛,拉着她的另一只手放在自己脸上。
他声线有些沙哑,似是祈求一般,“桑桑,我是秦九昀,你看看我,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温桑桑看着他,她却固执地拼命摇头。
“你不是他,你不是他。”就要蛊惑自己,可眼底的泪水已经再次涌了上来。
少年将她抱进怀里,以禁锢的力道,依旧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我是他,我就是秦九昀,我还给了你自由,是你自己要回来的,桑桑,这一次,我不会再放过你了。”
不再管一切,他扣住女子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俯身以近乎窒息的吻封住了她的唇,唇齿相依,不断啃咬。
温桑桑喝了酒,醇香弥漫在两人鼻息间,一吻毕,两人鼻尖相抵,喘着气,眼神迷离,似乎都醉了。
少年嗓音沙哑得不像话,“想起来了吗?桑桑,还记得你骗我的时候吗?嗯?”
温桑桑喝了酒,她已经浑身没了力气,而且脑子也十分混乱,只能凭着本能。
“你…你明明都已经…已经要定亲了…你不是…你…”那声音委屈得不像话。
少年心头一紧,再次吻住了她,等温桑桑都要呼吸不上来,他才松开她。
“母亲昨日并未告知我,我也是今日刚知晓,我没有定亲,有了你,我又怎么可能定亲。”
醉意上涌,温桑桑脸颊都泛着酡红,刚淌过泪珠的水眸盯着他,她还在抽泣着:“…可是…可是…可我是妖…”
少年将人揽进怀里,“是妖又如何,大不了我不去玄天宗了,这一世,无论是谁,也不要把我们分开了。”
温桑桑埋首在他颈窝,两人都放不开彼此,意乱情迷中,都双双吻住了彼此,连少年将她拦腰抱起走向床榻时,也舍不得分开。
床幔落下,一室春色。
…
拓跋无鄢寻着一路来到了小院外。
他微微皱眉,里面妖气浓郁。
就在他要推开竹门进去的时候,一柄灵剑飞来挡在了他面前。
拓跋无鄢诧异,“你分明就不是这凡尘中该有的灵剑,你为何要阻拦我?”
飞云剑不语,只一味挡在他面前。
看来这灵剑是要阻拦他了。
拓跋无鄢拔出灵剑,“得罪了。”
他举起灵剑便朝着飞云剑刺去,不想飞云剑只是立在那里,自它面前凭空浮现一道金色阵法。
那阵法不是一般的阵法,而是天宫八十一星宿阵,拓跋无鄢脸色震惊,整个人都被震飞数米,可浑身都没受到丝毫伤害。
他抬眸看向天穹,繁星依旧,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可是…这种级别的灵阵,只是一柄灵剑就能召唤的吗?
拓跋无鄢双手成诀,当即自地底便钻出一白胡子老头儿来,白胡子老头儿乃是这儿附近土地庙的土地公公。
土地公公刚还有些恼怒谁吵他睡觉,这一见拓跋无鄢,立刻浮现了笑容来。
“原来是与无鄢啊!找我什么事儿啊?”
这个世界被天之意重塑以后,一切回到正轨,早已有十方天地神明接管这个世界,而土地公公自然也就存在了。
拓跋无鄢指着小院,连忙问土地公公,“岳公,你可知这里面住的是哪方人物?”
土地公公一看,第一眼便看见了飞云剑,指着飞云剑便脸色惊恐道:“…神…神…神…”
拓跋无鄢:“神明?”
土地公公躲到拓跋无鄢身后,眼底不可置信地看着飞云剑:“老朽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怪事儿,此剑乍一看确实是一柄灵剑,可是内里…”
“内里如何?”
土地公公一时哑口,讪笑两声说道:“我还有衣服没晾,我先回去晾衣服了。”
还没来得及走,便被拓跋无鄢拉住了。
连拓跋无鄢的修为都对此剑毫无办法,拓跋无鄢已经能猜到些什么了。
土地公公:“我自这世间已活了数千年,却看不穿此剑,要么它是哪个天神的神器,要么它就是一把魔剑。”
拓跋无鄢皱眉,“你是说里面住的是魔物?!”
土地公公一愣,说道:“你说这里住的,哪里是一只魔,分明就是一只小狐妖。”
土地公公对这山中一切了如指掌。
土地公公说到这里,还拍了把大腿,“小狐妖上次还摘了我的莲蓬呢?!”
拓跋无鄢脸色沉了下来,他看着土地公公,“狐妖?这么说你知晓身怀灵骨的殷府世子来这儿了?”
土地公公大惊,“什么?!殷世子也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