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马车在蒋府外不远处停下,此时天色已暗下来。
来到蒋府门前,曲承欢定了定神,抬手叩响门环。
片刻后,门 “吱呀” 一声打开,一位家丁模样的人探出头来:“你是何人?来蒋府有何事?”
曲承欢身姿笔挺:“烦请通禀蒋夫人,就说有故人来访。”
门房上下打量着曲承欢,满脸疑惑,上门拜访还戴着面具的客人?瞧这来路不明的模样,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心思呢。
他撇了撇嘴,不耐烦道:“去去去,哪来的回哪去,我家夫人可没空见你这来路不明之人。”
曲承欢不恼不怒,神色依旧淡然:“夫人见不见我,不是你一个门房说的算的,你告诉你家夫人一句话,她会见我的。”
“什么话?”
“元宵节,兔儿灯!糖人一串!”
门房看她如此淡然,也不敢再撵人,只好去通报。
蒋夫人听到门房捎来的这话,便让人将曲承欢请了进去。
她没想到,人竟然找上门了,看来是打听过她的情况。
丈夫蒋璇是禁军统领,这些时日登门拜访的人也多,不知道这位小姐是什么来头,有什么想法。
她让人准备了一对手镯,算是当做谢礼,只当还了那份兔子灯的恩情。
正思忖间,曲承欢已在丫鬟引领下走进内堂。
上座的蒋夫人看起来满脸疲惫,应是为了儿子的病所忧心。
曲承欢微微欠身,行了一礼:“夫人安好,冒昧来访,还望恕罪。”
蒋夫人起身,脸上挤出温和的笑容,说道:“姑娘客气了,当日承蒙姑娘慷慨相赠花灯,我还未好好答谢。”
说罢,她示意丫鬟呈上准备好的一对翡翠手镯,“这是一点心意,还望姑娘收下。”
蒋夫人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接待她,只希望她接下镯子赶紧走。
这镯子也算有成色,算还了一只花灯和一串糖人的恩情。
曲承欢并未伸手去接,开门见山道:“我能治令郎的病。”
蒋夫人闻言,脸色瞬间大变,知道她儿子得病的事不稀奇,可敢说能治的可没有。
眼前这位姑娘,还没给儿子把脉就说能治,着实令人不敢置信。
“姑娘,这可不是能随意玩笑之事,我儿的病情,连宫中太医都束手无策,你一个年轻姑娘……”
一个年轻姑娘岂敢笃定说能治疗。
曲承欢正欲说话,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夫人,主君回来了。”
侍女刚禀报完毕,蒋璇便走了进来。
“夫君!”蒋夫人连忙行礼。
曲承欢也微微欠身。
蒋璇往曲承欢方向瞧了一眼,心中疑惑,这么晚,又这身装扮,实在令人疑惑。
他也并未多问,沉声道:“夫人有客,我先回前院了。”
“夫君且慢!” 蒋夫人急忙出声阻拦,并说明缘由,“这位姑娘自称能治好咱们儿子的病,我正与她商议此事。”
蒋璇闻言,脚步猛地顿住,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再次落在曲承欢身上打量,、似乎也是不信。
这么多年为儿子寻了多少大夫,把脉之后皆摇头,没有一个敢说能治,不是他看不起女子,只是她太年轻,就算从开蒙开始学习,怕也没有几年的医道。
“我知大人和夫人疑虑,无非看着我年轻,不像大夫了。”曲承欢道,“不妨带我见一见令郎,就算我真的口出狂言,真治不了,也耽误不了孩子什么。”
二人依旧不信,不敢带她去。
曲承欢继续道:“可若我能治,皆大欢喜。”
她透过面具直视着蒋夫人的眼睛:“夫人当知,我没有坏心。”
蒋夫人听了这话,心中似有一丝松动,下意识地拉了拉蒋璇的袖子,轻声唤道:“夫君……”
那语气,分明是在征求他的同意。
蒋璇审视着曲承欢,良久,才缓缓开口:“姑娘既如此自信,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我不方便。再说这和我的医术无关。”
蒋璇与蒋夫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皆闪过一丝纠结,这关系到儿子的生死,实在容不得半分马虎。
“二位既不信任小女,如此,我先告辞了。”曲承欢只好以退为进。
儿子已经这样了,再坏又能坏到哪去,眼前人既敢说能治,试试何妨,她这一走,该去哪找她呢。
蒋夫人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罢了,姑娘,随我来吧。”
在蒋璇夫妇二人的引领下,众人朝着小公子的房间走去。
一路上,蒋璇始终跟在后面,目光紧紧盯着曲承欢的背影,神色凝重。
来到小公子的房间,屋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
小公子面色苍白,虚弱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呼吸微弱。
曲承欢快步走到床边,轻轻坐在床沿,伸出手,为小公子把脉。
蒋夫人忙问道:“姑娘,我儿的病情究竟如何?”
“能治!”
曲承欢的话简短干脆,对蒋璇夫妇如同惊雷,这么多年没有大夫说过这句话。
“姑娘,你当真有把握?” 蒋夫人带着期盼,满是急切。
蒋璇也是内里紧绷,只是面上不显。
“公子沉疴已久,需要一些时日,若想痊愈少则半年、多则两三年。”
“好好好。”蒋夫人泪出眼眶,能好就行。
曲承欢拿出一颗药丸,放入孩子的嘴里,起身又对她们说道:“半月之后我再来。”
“这就完了?”蒋夫人眼中满是疑惑,上前一步,急切问道,“你给我儿子吃的什么药?”
“嗯!”曲承欢淡淡一应,“让公子保持愉悦即可。半月之后可见分晓。”
说着欲要走,蒋璇伸手将人拦住,他也是昏了头了,竟让来历不明的女子给儿子吃下不清不楚的药。
“这么晚了,姑娘在我府上住上一晚吧,也好照看我儿。”
“不行!”曲承欢知道蒋璇的心思,又道,“与其猜测我,大人不如想想该如何给我准备谢礼。”
“若大人再横加阻拦,或者派人跟踪于我,咱们自不必见了。”
说罢,越过蒋璇离开。
手握五万禁军的统领,却在一个小女子面前弱了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