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许南兮的匕首朝那心脏处毫不迟疑地刺了下去,拔了出来,然后放下匕首,双手叠在一起,用力压力了三十下。
把脸紧贴在他的心口,然后对着躺在那处的宋迟打了几拳,哭道:“宋迟,你给我起来,起来啊!你今日敢给我死,我明日改嫁,给你戴绿帽,让你的棺材板都盖不实。”
眼泪滚滚而下,悲痛欲绝。
然后她又是一刀插了进去,再按压了三十下。
她紧贴在他胸口,突然放声大哭,哭得天地变色。
陈老军医上前一步,沉声道:“夫人,人死不能复生。您节哀顺变。”
其余将士们听到陈军医的话后,如丧考妣,猛地跪倒在地,齐齐喊:“将军......”
凌锋哽咽道:“将军走好!属下一定替您报仇。夫人和小少爷,属下也会帮您照顾好的。”
其他人跟着喊:“将军一路走好,您的仇,属下定会帮你报的。”
许南兮见他们越说越离谱,头从胸口慢悠抬起,睁着一双水汽氤氲的眼眸,瞪着他们骂道:
“老娘夫君活得好好的,你们干甚咒他?我才从阎王殿里把他抢了回来。”
将士们瞪着她发愣,半晌过后,方才问道:“将军真的还活着?”
陈军医似被惊醒,连忙上前把手搭在宋迟的手腕处,高兴道:“将军没死,还真活过来了。”
众人忙从地上站起身,立即扑到他的身边,兴奋叫道:“将军!”
将军是他们的信仰,将军在,他们的信仰就长存。
就在不久前,他们觉着他们的世界都坍塌了,前途一片黑暗。
“去去去,回去吧,该干嘛就干嘛去。”陈军医赶人道。
待众人走后,许南兮先是在宋迟各处大穴扎上银针,止住血流。
尔后给他喂了一颗百灵丹,虽是只能完全解掉他身上八成的毒,但是后续她再慢慢给他调理,清除余毒,也是不碍事的。
“陈军医,烦请摁住他,我来拔箭。”
“哦,哦,好好!”此时陈军医才回过神来。
他不明白,为何明明没有心跳的人,夫人给他插了两刀,这人反而活过来了。
心念念想知道答案,但是又觉着现在不是时候,遂一直不敢开口询问。
又听见夫人叫他帮忙,恍然回过神来,才忙不迭应声。
此时他才惊觉夫人与他的医术,根本是不在一个级别。
叫夫人一声神医,她也是名副其实担当得起的。
许南兮紧紧攥住箭柄,一个用力,快准狠就把它拔了起来。
她手起针落,封住那迸射而出的血迹。
又拿针把那几处伤口全部一一缝合,最后把伤处消毒,撒上自制的金疮药,再用白细布替他细细包好。
上次大战,见许多伤员愈合得奇慢,许南兮突发奇想,似缝衣服般把伤口缝合,竟是发现疮口疤痕变小,而且伤口不仅好得极快,短短四五日竟就完全愈合了。
而且伤口漂亮极了,剪掉线之后,竟是只有一条细细的疤痕。
不再似以前,一不小心就挣出血,伤口好了坏,坏了再好,如此反反复复。
这一发现让陈老军医如获至宝,也跟着如此行事。
由于他缝功差,伤口愈合之后像是一条扭曲的蜈蚣外,引得伤兵们取笑他半日。
许南兮做完那些,方才直起身,笑着看向陈军医解释道:“我知你忍了许久。其实这个没有多少诀窍。我插他两刀,是把他心脏处的血液逼进去,然后立刻按压,这才激活他。但此法只对心脏骤停者适应。”
“我当时也是无法了,走的一步险棋。”
“我猜想这世上除了我,是无人敢用匕首去插将军的。你即便知道此法,若不是你的至亲,你也是不敢如此行事。”
若是救得过来还好说,若是就此死去,那必然惹得一身臊。
世人还会说是你这两刀的原由,才让他殒命,那到时就是有一千张嘴都是无法说清楚的。
陈军医连连点头道:“夫人说的极为道理。”
许南兮这才走到门口,详细询问今日宋迟究竟发生了何事。
凌锋把今日发生之事,一五一十讲述给了许南兮听。
许南兮沉吟了片刻,方才低声对凌锋耳语几句,才让人退下。
许南兮又叫来凌云守着宋迟,防着那人这次未得手,又再来一次。
又吩咐吉祥回去做些软烂的粥食,以便宋迟醒来时喂给他吃。
忙完这些,才又去忙乎其他的伤员。
此时,宋迟的手指动了动,紧接着一阵痛苦的呻吟声哼了出来。
凌云眼睛一亮,惊喜道:“将军,您醒来了。”
“水!”一阵低沉暗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好好,将军稍等,属下即刻就倒来。”凌云喜极而泣道。
继而凌云又扬声对着不远处忙碌的身影道:“夫人,将军醒了。”
说完,凌云悄悄转过身擦拭一下那快要滑落的泪痕,又匆忙去给宋迟倒了一杯温水。
许南兮冲到宋迟床边,见他眉心紧蹙,握着他的手哽咽道:“将军,可是痛了?”
问完,把他的手紧贴在她的脸上,已是泪流满面。
他想起身,似乎挣到了伤口,不由‘嘶’出了声。
“别动了,迸裂伤口,又得流血了。”许南兮劝道。
见凌云端过来一杯水,赶紧喂他喝下。
“今日你可知,我去了一趟阎王殿抢你。”
“你若不是遇上我,你必死无疑。”
今早出门再三告诫,他就是不听,惹来杀身之祸。
见他差点丢了性命,心里有再多的气,她也不愿再责怪他。
凌云也又哭又笑道:“我们都以为你死了,是夫人对着您的心脏插了两刀,您的命才捡了回来。”
“当时我一直以为夫人是失心疯呢。紧抓住夫人的手腕,生怕她一刀子结果了你。”
“最后还是陈军医让我放开,随你去。属下才敢让夫人下手。”
凌云说了这么多,宋迟耳朵只听见几个字眼,‘紧抓住夫人的手腕’,气得攥紧拳头要起身揍他。
他的女人岂可旁人沾染?
但是胸口处又传来剧烈的疼痛,只朝他吐了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