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姓顾,全名叫顾无忌,乃平南王与崔太后的长子,你还要听从他的皇命吗?”
他算哪门子的皇,充其量一个窃国贼而已。
吴坚被怼得面红耳赤,梗着脖子道:“你可有证据?”
“证据?当然有。这个稍后再说。”宋迟神情一肃,森然道:“本将军问你,洛谷关的边防图,可是你泄露出去的?”
边防图就只有几位主将手中才有。
倘若边防图是他泄密,他今日就别想走出此营帐。
今次大战,他们损失惨重,现下想起宋迟心里都在滴血,他的几万兄弟惨死在对方的手下,又害得他重伤,差点就未能救活过来。
此仇不报,将来去到地下,怎还有何颜面面对这些死去的兄弟?
吴坚身形明显一怔,凛然道:“我吴坚父辈为了守护洛谷关,洒热血,抛头颅,又有多少兄弟死于番邦手中。”
“若是我等再同外邦勾结,而置边关将士和百姓于不顾,那我吴坚还是人吗?”
“况且我吴坚一向行事,光明磊落,从不暗地里使阴私手段。”
吴坚说得振振有词,不似作假。
“本将暂且信你一回,你的脑袋暂时寄放于你脖子上。若是查得是你,必不会再留。”宋迟眼角眉梢的戾气渐渐散去,淡淡道。
吴坚吊着的一口气,才稍微放了下来。
凌云撇撇嘴,对着吴坚却极为不屑道:“你光明磊落,不行阴私手段,却还大敌当前,刺杀我家将军?”
吴坚神情格外慎重,紧忙反驳道:“胡说!刺杀宋将军绝非吴某所为。”
“是,我是接到晋元帝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除掉宋将军。”
“大敌当前,吴某岂可不顾大局?现下,也唯有宋将军能守住洛谷关。”
“宫中担心他的江山,却从未曾考虑将士及百姓安危,但吴某不得不考虑。是以不忍也不曾加害宋将军。”
吴坚语气诚恳,一片赤胆忠心,日月可照。
凌锋道:“不是你,那又是何人把我洛谷关的城防图泄露出去的?”
吴坚摇头道:“那吴某就不得而知了。”
继而又转向宋迟道:“宋将军先前所说,有证据可证明晋元帝非名正言顺之天子,现下证据何在?”
“证据在此!”萧谨修从后门慢慢行了过来,手里高举着皇家玉玺。
此玉玺正是上次宋迟去百花谷找老夫人贺氏索要的。
其实贺氏也不知晓这个牌位里面藏着玉玺。
只是丈夫那日所言,一直历历在耳:“此乃陛下亲赐,只要宋家活着一人,都需把它带在身边,不得遗失。”
她当时心里直打突,见过陛下给臣子赐金银珠宝的,商铺地契的,从未曾听说给一个活人赐一块牌位的。
嘴上不敢置喙,但是心里直觉晦气。
陛下难道要对丈夫下手?
陛下刚登基不久,又与儿子是至交好友,按理说不像要对自家下手。
那这牌位到底有何用意?
她也同祠堂其它牌位比对过,这个却是格外的沉重。
她悄咪咪的撬开了一点边角,发现这个牌位竟是黄金打造。
好家伙,陛下这是暗地里赐了他一大块金子呢。
她丈夫后来莫名其妙在战场失踪,未曾找到尸骨。他的坟堆其实也只是一个衣冠冢。
丈夫至死都未曾言明此牌位有何重要,但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保护好。
她日日把它放在眼皮子底下。
这次来百花谷,自然也是带在身边。
直到宋迟把这个牌位撬开,下方竟是一个铁盒子,盒子里放着一块明黄的锦布包裹着的玉玺。
老夫人吓得直冒冷汗,她天天把传国玉玺放置屋中,丢了可就是诛连九族的大罪。
“玉玺?”诸葛懿惊得不由吐得两个字。
难怪祖父要他跟着宋迟跑,原来这厮早就知晓内情。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那个贼子拿着一个‘萝卜章’唬弄了朝堂十几年,竟是无一人发现,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萧谨修冷笑道。
当时就是他把玉玺做成牌位,送到宋府,估计当时宋府吓得不行。
他那时预感到情况不妙,分别把两样物什,一个放在镇国公府,一个放在宋府,最后竟是阴差阳错,竟是全部到了宋府。
这步险棋,如今看来,真是妙不可言。
那人估计早就把宋府翻了一个底朝天,却是从来不知,玉玺就藏在宋靖瑜宋老将军的牌位里,而被老夫人放在床头,是以才能完好保护至今。
吴坚紧盯着此物,道:“何以见得此物就是真的?”
既然宫里那位能造假,这位未必就不能。
“那还不简单?拿烛火来。”萧谨修对身边的侍卫吩咐道。
“真的玉玺,乃西晋的太祖皇帝所制,印章中央有一游龙,只有被置于烛火之下,方可得见,外表造得再像,也是徒劳。”
“这一游龙是区分真假玉玺的标志之物。”
萧谨修一边解说一边从侍卫手中接过烛台,放在台几上,然后再把玉玺放在烛火前。
此时玉玺里面的游龙如活了一般,在盘旋游走,竟是首尾相连。
诸葛懿也凑了上去,瞧了一眼,惊诧道:“这龙会自个人玩耍。”
只因此时的游龙在咬着自个儿的尾巴玩,很是好笑。
“不错!这正是真的玉玺的奇妙之处。别处是无法造假。”萧谨修淡淡笑道。
众人仿佛被这一幕惊住了,一时屋内静得落针可闻。
此时,萧谨修又从许南兮的头上取下那枚发簪,轻按开关,发簪前端自动断开。
他置于嘴边。
“呜”
三长两短的哨音短促而有力,在营帐之中响起,把众人惊得回过神来。
而置于一些人怀中的葫芦状的玉壶却发出‘嘀’的回应,竟不多不少三长两短,让人称奇。
萧谨修冲着屋内大喝一声:“黄珪军!”
“到!黄珪军参见我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见几个侍卫走出人群,跪倒在萧谨修的面前。
宋迟瞳孔一缩,从来不知,黄珪军竟是隐于自己身边。
黄珪军认主的人,必是真正的皇上。
历朝历代,黄珪军只会传给下一任的君主,成为保护皇室江山的一股隐形力量。
众人见此情景,从善如流道:“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众位将士保家卫国,辛苦了!待得将外邦驱逐出境,朕必重重有赏!”
“各位将士们快快请起!”萧谨修虚抬一下手,作了一个请状。
众人纷纷起身,唯有吴坚还跪在原地。
“黄珪军右使吴坚有罪!请我皇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