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嘉瑞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站起身来,看着远处的码头开口道:“听天由命吧。”
方涵上前搀扶住他的手臂.
“其实你可以不用发那封邮件的。”
“无妨,季威暂时不会对我怎么样。”秦嘉瑞示意她放手,自己双手撑在栏杆上。“再说,不是我就是你,还是有区别的。”
方涵知道他说得有道理,她的背后没有一个白寒酥保她,被发现了只有死路一条。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对了,季威可能在转移F市这边的产业,霍曼青已经帮他转了两笔不小的金额到R国的银行,白寒酥也许会把你送去m国,我们要加快速度了。”
秦嘉瑞:“那你拿到想要的东西了吗?”
方涵拧着眉点点头:“拿到了,但找不到机会送出去,所以我很担心。”
秦嘉瑞试着往前走了一步,脚下一软差点跪在地上,方涵把他重新扶到椅子上坐下,问道:“这几天你感觉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没什么问题。”
方涵瞧着他又凹陷下来的脸颊,终是忍不住劝道:“虽然我很不赞同他给你吃那种药,但既然已经服用这么长时间了,轻易减量可能会引发严重的后果。”
自从坦白自己的身份,秦嘉瑞便要求方涵把他的药量减少了一半,因为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依赖药物,身体的状况也不如之前维持的那样好。
现在这样虽然承受的痛苦翻了几倍,但至少不用担心随时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而且他惊喜的发现他又可以重新站起来了。
“先不说这个,有卢思琪的线索了吗?”
方涵:“没有,但是霍曼青提过,有关于季威的事情,贾浩和白寒酥是最清楚的。”
贾浩和季威从学生时代就天天混在一起,但白寒酥在季威心里的地位居然这么高是她没想到的。
“我知道了,谢谢。”
方涵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但忽然有些好奇他和白寒酥之间的关系。
“你和白寒酥之前是有什么恩怨吗?”她其实想问秦嘉瑞以前是不是和白寒酥在一起过,任何人都能察觉到白寒酥对他的特殊情感,只是他的回应却又很平淡。
“恩怨?”秦嘉瑞垂眸想了想。“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很复杂,但不能用恩怨来形容,正确来讲应该叫孽缘。”
门口传来脚步声,方涵迅速端起托盘往外走,连头都没回一下。白寒酥和她擦肩而过时皱了皱眉头,等人下了楼才挪着步子去阳台。
“她怎么待了这么久?你们在聊什么?”
秦嘉瑞睁开眼懒懒的瞥他一眼,语气低缓无力。
“聊你如何一步步成为季威的走狗。”
“你...”白寒酥语塞,气急败坏的坐到椅子上,过了会儿才语气不善的开口:“我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
秦嘉瑞觉得这口锅有点太重了,但他无力争辩,也不想争辩。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白寒酥见不惯他这副不冷不热的样子,搂着他纤细的腰肢一个翻转把人放到腿上,手指不怀好意的隔着薄薄的布料轻轻摩挲。
“那我想做什么也能做什么吗?”
往常这个时候秦嘉瑞已经给他一个肘击或者一个五指印了,但今天直到手伸进衣摆了都没动静。白寒酥摸了一把光滑细腻的皮肉,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小瑞...可以吗?”
秦嘉瑞双手缠在他的脖子上,眼里的精光一闪而过,软着嗓子开口:“有条件。”
白寒酥眼底一片猩红,气息都在发颤:“你说,我都答应。”
秦嘉瑞又靠近了些,嘴唇贴在他的耳边,轻声道:“告诉我卢思琪在哪里,再给我弄台手机。”
白寒酥的身体僵了僵,一把将他从腿上掀下去,秦嘉瑞没抓稳,在沙发上弹了一下掉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你想得美。”
秦嘉瑞挣扎了两下实在起不来,干脆躺着不动了。
“那就滚。”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以为下一次季威还会饶了你吗?”白寒酥是真气狠了,抓着秦嘉瑞的衣襟把人提起来扔在沙发上,铁青着一张脸说道:“别以为你之前偷网我没发现。”
“那你为什么不揭穿我呢?”秦嘉瑞脸上带着疑惑,问道:“我真的好奇,既然你早就察觉到了,为什么假装不知道呢?”
白寒酥定定的看着他,眸子里有秦嘉瑞看不懂的情绪。
“我不在乎。”
风筝是任何人都无所谓。
白寒酥也不在意季威的利益,他只要确保自己有能力让秦嘉瑞活下来就行。
秦嘉瑞很认可他的理由,点头道:“我忘了,你没有心。”
白寒酥蹲下来和他平视,眼里无波无澜,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头一跳。
“因为我把心给你了啊秦嘉瑞,难道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秦嘉瑞望着头顶上的吊灯,心中升起无尽的悲哀。
“我不想要这样的爱。”
白寒酥拿他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蹭了蹭,用讨好般的语气说道:“你看,我现在和以前长得一点都不一样了,你把我当作一个新的人,就当陆景逸也死了,好吗?”
“不好。”
“为什么?谢向晨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秦嘉瑞的手指在他光滑苍白的皮肤上按了按,冷冷的开口:“他不会丧心病狂到杀死自己的亲哥,你也不配和他相提并论。”
这句话精准的踩中了白寒酥的雷区,他手指用力到泛白,脸色涨红,声音大到几乎要咆哮起来。
“我说过了,我没杀他。”
秦嘉瑞的手腕被掐得生疼,心里也来了火气。
“那为什么要带他去那个十字路口?为什么要和他换衣服?为什么季威这么信任你却要了他的命?为什么你不报警?为什么?回答我!”
白寒酥从未见过如此咄咄逼人的秦嘉瑞,一时失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开口:“你不是猜到了吗?因为我嫉妒他啊。”
“啪!”
这个巴掌最终还是寻找到了他的主人,只是秦嘉瑞没什么力气,声音听着也就比抚摸大点儿。
“陆景逸,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白寒酥眼角泛红,黑沉沉的眸子蒙上一层雾气,叫人捉摸不透里面的情绪。
“你心里眼里都是他,可他根本不爱你。”
这话他说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抛弃的人是他自己。
见秦嘉瑞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白寒酥又继续说道:“他明明知道那些文件会带来麻烦,却还是交给了你,而他自己却计划和我躲到国外,根本没有考虑过被发现后季威会把你怎么样。”
“那个路口不是我想带他去的,衣服也不是我主动换的,渣土车更是季威事先安排好的,他自寻死路和我有什么关系?”
秦嘉瑞:“可原本你也打算对他做这些,不是吗?季威都告诉我了。”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白寒酥感觉有点呼吸不上来,张了好几次嘴才发出声音。
“果然是他。”
以季威的性子会报复回来,白寒酥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秦嘉瑞眼里泛着泪光,极力压制住想哭的冲动,问道:“为什么?文泽他是你哥哥,到底为什么啊?”
白寒酥已经很久没有仔细回忆那段经历了,现在被忽然问起,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答案。
初进研究所时,陆景逸是抱着和哥哥竞争的心态,他想证明陆文泽能做的事情他一样能做,还能做得更好。
但是造化弄人,他和陆文泽分到了一起,和卢思琪一起成立了小组,没有成竞争对手反而成了合作伙伴。
随着时间的推移,陆文泽察觉到他们研究项目潜在的问题,随即美时迎来了工厂污染的舆论危机,季威将他们两个小组转移到了石溪村地下室继续进行研究。
因为和另一个小组有了深度接触的机会,陆文泽逐渐猜测到了季威的真实目的,但那时卢思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认为他太阴谋论,而陆景逸也把大部分心思用在了秦嘉瑞身上,对这些事情漠不关心。
陆文泽搜集到了很多的资料,但他信不过另外一个小组,自己的组员也靠不住,于是把主意打到了秦嘉瑞身上。
在他看来这简直是个最完美的人选,信得过、生活中几乎没有交集、行事低调。
实际上他并没有打算让秦嘉瑞去做些什么,只是在把资料交给他时叮嘱他好好保管,如果自己出事就将其销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