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之后,我和波哥一起从香港飞往了那个太平洋上的小岛国家,正式的签署了博彩拍照的授权合同,接下来就是要在岛上建酒店以及其他的一些配套设施,其实这些都是为了服务于娱乐场,因为能到这里来的人,几乎也都跟去澳门的人差不多,大多数人的目的就是为了赌钱。
签完了合同之后,我们也就没有做过多的停留,直接就踏上了飞回香港的航班,在飞机上我回忆着来澳门已经是整整的10年了。
回想起10年前的自己,第一次来到澳门,被这里的纸醉金迷所吸引了双眼,后来被兰姐从深渊中拉了回来,再到为了自己能够成功地当上叠码仔而不惜献出自己的身体,看似脚下的路一帆风顺,可这其中的血与泪也只有自己体会了才能真正地理解这一段心路历程。
经过四个小时的飞行,坐在机舱里的我明显能够感觉到飞机已经开始下降高度了,要不了多久就会降落在香港。
逐渐地已经能看清楚地面了,飞机突然一声异常巨响,在这个时候出现这样本不该发出的声音,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只见飞机上的所有乘客脸上,几乎都是露出了紧张的表情,有人甚至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声的质问着乘务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和波哥也对视了一眼,我不知道当时我的表情是什么样,但是波哥的脸上却是写满了恐惧。
大约过了一两分钟,机舱里突然传来了广播的声音。
“各位乘客你们好,我是本次航班的机长,我遗憾的通知大家我们的飞机遇到了起落架机械故障,可能要进行紧急迫降,请大家不要恐慌,积极地配合乘务员做好相应的措施,飞机是安全的,请相信我和我们机组成员的专业水平,我会尽全力把大家平安地带到地面上去。”机长先是用中文说完了以后,又用英文复诵了一遍。
从广播里机长的声音能听的出来,情况好像并不像他说的那样,略微地带着一些颤抖声音,情况应该并不乐观,可我们这个时候除了选择相信他们,哪还有什么好办法呢。
“波哥,这也太离谱了吧,这也能被我们两个赶上,买彩票中大奖也没有这么巧啊。”我看着波哥问道。
“别说话!”波哥紧闭着双眼,眉头都要皱到了一起,额头的两边微微地渗出了汗珠,明显是他也在恐惧。
这个时候的机舱里乱作了一团,乘务员们在极力地稳定这每一位旅客的情绪,有一位乘客甚至直接自己的座位冲向了机头的位置,在疯狂地敲打着驾驶舱那紧锁着的门。
刚刚还在感悟人生的我,现在再想起那些来是多么的没有意义,在这一刻我们真正地明白了,任何的成就、再多的金钱,在命悬一线的时候是多么的廉价,没有了生命,这些身外之物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小王啊,你说我们两个人的生命会不会就此结束了啊?”波哥面无表情,双眼呆滞地看着他的正前方对我说道。
“波...波哥,应该不...不会吧!”我结结巴巴地对波哥说道。
“我的女儿还没满月呢,你的嫂子还在香港的家里等着我回去呢,我不想死也不能死,她们还都要依靠我呢。”波哥对我这些的时候眼角竟然流出了晶莹的泪珠。一个七尺男儿在这个时候哭泣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反而是他在我的眼里变得更加的伟大了,波哥虽然也是一个利益至上的人,但他对家人的这种责任感,就足以证明他是一个优秀的男人,只有经历过生死的人,才能够理解他当时的那种绝望。
此时我透过了舷窗看着地面上的景物在一点点的变大,我知道应该是要落地了,我的心也悬了起来,紧握着双拳好像是无形地在为正操控飞机的机长加油打气。
可在飞机马上就要接触地面的时候,机头突然高高地翘起直冲云霄,那感觉要比过山车刺激多了,我们的航班第一次尝试紧急迫降应该是失败了。随之而来的又是机舱内的一阵阵尖叫声其中还夹杂着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当飞机经过了一段爬升的姿态以后,慢慢地改为了平飞的状态,这个时候乘务员们也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把一张信纸和一个信封发到了每一位旅客的手里,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没错,就是写遗书的。在这样的生死关头,无论是头等舱还是经济舱,无论是整架飞机的决策人——机长,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小乘务员,所有人在这一刻是公平的,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一张信纸和一个信封,每个人还附带了一支铅笔。
真的要到了该写遗书的时候我却不知道该如何下笔,似乎是有很多话要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特别还是得写下来。
我思索了再三之后,在那张白纸上用铅笔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这个世界我来过,父母双亲以及我身边的人——余生保重,所有爱我的人们,祝你们幸福。”
我侧眼看向了波哥,他很认真地在自己手中的纸上写着,他的字迹虽然不是那么好看,但他那副认真的样子在他的却是为数不多的。
我们写好了之后,都装在了信封里,在封面写上自己的名字之后就可以交给乘务员了。
我把写好的遗书交给了乘务员之后,没多久就又听到了机长的广播,他们马上要尝试第二次的紧急迫降,这时所有的乘务员也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我紧闭着双眼,咬紧了牙关祈祷着这一次迫降能够成功。
飞机在地面以后,一直在向左偏,但速度一点点的降了下来,等到完全停稳了之后,由于是左边的主起落架没有放出来,所以飞机停稳之后就出现了一边倒的姿态。
经过了乘务员专业的紧急疏散,我们也从舱门的充气滑梯离开了飞机。
当劫后余生的我从到达出口走出来的时候,看着等在外面的人,我的眼眶瞬间就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