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那间逼仄的小房子,文建凡也时刻提防着老警察来自身后的袭击,背上是不能再受伤了,不然这调养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去。
“小赵,这家伙南腔北调的,估计是个流窜犯。而且出手狠辣,四个骨折一个骨裂,五个全部重伤,把他两只手铐在窗户柱子上,咱们也让他尝尝人民民主专政的滋味。”老警察压根就没打算先审问,而是准备给文建凡一个教训,然后再慢慢审。这些都是派出所的老套路,就别说什么法治不法治的了。
小赵进派出所大半年了,是顶他老爹的职进的派出所。他见过嚣张的,没见过文建凡这么嚣张的,他猜到了这个小年轻应该是有一定背景的,不然普通人进了炮局,还不得老老实实的么。
“白哥,要不咱们还是先审审吧?”小赵犹豫了一下,老爹说过,四九城里领导干部多如牛毛,谁也没在自己脸上写着自己的社会关系,所以千万别随便得罪人。
“我自己来,你把你手铐给我,没喊你你就别进来。”老警察这是准备违反规定蓄意报复了。
文建凡可不是吃亏的主,这你要把他两手分开铐到窗户柱子上,那不成了待宰的羔羊了么?就在这个什么狗屁老白解开文建凡手铐的一瞬间,文建凡一记膝撞,直接把这狗日的老警察撂翻在地。
“我草,准备让我屈打成招?你怕是想瞎了心。”文建凡狠狠地一脚抽在老毕登的肚子上。“老子在前线保家卫国,保的就是你们这样的渣滓,你让老子牺牲的战友怎么想?”
小赵警察已经吓懵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大声喊道:“犯人要越狱啦!快,快来人啊,犯人要跑啦!”
这个时节可没有什么犯罪嫌疑人这一说,抓到了就是犯人,现在文建凡就是犯人,还是打翻警察准备越狱的犯人。
天子脚下,岂能随便撒野?很快文建凡这屋就被警察团团围了起来,全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里面的犯人给我听着,限你马上投降,举起双手走出来,否则别怪我们开枪了。”
“操,老子是吓大的啊!枪林弹雨老子都闯过,还怕了你们这帮杂碎?敢进来老子就让他死在这!”文建凡的凶戾这一刻被完全激发了出来。
派出所的教导员听出了事情的不对劲,赶紧问道:“小赵,你赶紧说说是怎么回事?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所长也赶紧出言安抚道:“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正在了解情况,你不要冲动,不要铸成大错,到时候悔之晚矣。”
老爷子没闲着,直接要了军委韦主任的电话,自己就这么一个孙子,还是个战斗英雄,如果受到欺负没人管,他不介意把事情闹到老领导的家属那里,让领导来处理。
老罗也没闲着,电话打到了统战部办公室,直言如果是这样的治安环境,伸张正义的人要被审讯,那这个投资直接取消,不投也罢。
消息直通了公安部,但来得最早的是老罗,然后是老爷子,他是浩子骑摩托车带着来的。
“有证人你们不直接询问,这是公报私仇!”老罗和老爷子一口咬定要调查那几名伤者和里面那个警察的关系。
派出所还想和稀泥,更希望用自己这身衣服压住文建凡和外面这两人,所长说道:“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你孙子就在审讯室里暴起伤人,打的还是警察,你们看,现在他还不出来,这是干什么?这是拒捕!我们甚至有权直接开枪击杀他!”
“哈哈哈哈,你试试,你要有本事你就试试,你看你家还会不会有活人!”老爷子真的怒了,老罗绝对不会说假话,自己这孙子更不会无缘无故发脾气,还重伤五个。
“你还敢威胁我,来人啊,把他俩都抓起来!”所长知道自己不占理,但也不想受这窝囊气,口不择言的大声喊道。
“里面那个被你们关押的是战斗英雄,特等功臣!”浩子是亲眼看到过文建凡勋章的人。
外面又来了两辆小车和一辆卡车,统战部的人到了,接着就是军委的人和一个排的战士,这是要从派出所抢人的节奏啊。
房间内姓白的警察正弓着腰缩成一团,内伤,自己肯定是内伤,那小子的膝顶和后面那一脚让自己嗓子一甜,然后自己就成了一只煮熟的大虾一般,用不上半点力气。
文建凡气定神闲的坐在桌子上,外面的人已经全部换成了部队上的战士,警察全都蹲在了墙角,敢不老实的话,这些当兵的战士真敢用枪托砸。
“小文,我是警备司令部谢团长,你现在安全了,开门吧。”外面一个声音在说话。
文建凡把门打开,谢团长、老爷子、浩子、老罗还有统战部的领导全都进来了。“具体是怎么回事?”老爷子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文建凡一五一十的把整个事情说了一遍,尤其是进入派出所之后,桌子下面这个警察和那个小赵警察的对话更是说得详详细细。
“爷爷,我这内伤刚刚稳固,还没完全好,如果受到重击,我基本上就废了。所以我也是没办法才反击的。”文建凡指了指地上那个老警察恶狠狠的骂道:“给老子爬起来,再不起来,老子一脚踢死你!”
“小文,你做得很好,没辱没我们当兵的形象。碰到恶势力,我们就是要敢于作斗争!他还敢专政你,玛德,老子踢死他!”当兵的似乎体内都有一股暴戾因子,这谢团长也准备动手教训这个姓白的警察。
“团长,你问问他,看他和那五个地痞流氓抢劫犯是个什么关系,不然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包庇行为。火车站是咱们对外的一个窗口,不仅有五湖四海的人流,还有来自港澳地区的侨胞,他们这是在给咱们国家抹黑,破坏改革开放啊!”文建凡恨恨的说道。
“嗯,小文说得对啊,这个问题确实很影响我们政府的对外形象,我会和统战部部长汇报这个事情的。还好小文没事,否则这家派出所就成了改革开放的罪人了。”统战部的领导也感觉一阵后怕,这个小文要是挨了揍,老罗绝对不会再投资,连带着香江的富豪也不敢对大陆进行投资了。
公安部和公安局的领导总是姗姗来迟,他们只比民政部的领导早到一分钟,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更关键的是领导似乎都有护短的陋习。
公安局的领导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事情还没查清楚,不能听信文建凡的一面之辞,可是他不知道,这事情前前后后不止一个人看到了,前面老罗就是证人,后期小赵警察就是证人,而且他还当着大家的面承认了这个老白想要殴打文建凡的事实。
“如果你们公安部门是这样办案的话,那我直接问赵苍璧,就这样的干部素质,怎么可能带好队伍!你们回去告诉赵苍璧,这件事没完!”李老爷子听着官腔就上火了。敢直呼部长名字的还真不多,要么是官比他大,要么是资历比他还老。
一大帮子人一窝蜂的走了,老罗想要请客吃饭,可这个问题还没完呢,谁会留下来吃饭呢!
“说到底还是怪我,要不是我耽误了老板的治疗,我们也不会碰到这个事情。”老罗还在自责。
“得了吧,说不定我腿伤还没好,碰上这个事情被人警察揍一顿呢!”文建凡宽慰道。
“碰上这种事情不要怕,天底下总有讲理的地方。”老爷子也宽慰道。
“爷爷,话不是这么说,要是下一个或者上一个见义勇为的人没有半点人脉呢?有困难才找警察,可火车站的警察却是来帮助那些地痞癞子的,这就很不正常了。而且您看看公安系统里的那帮人,他们像是讲道理的吗?他们那是在助纣为虐!如果继续发展下去,就会像香江的五六十年代的警察一样,什么黑钱都敢收,到了那个时候,老百姓还有活路吗?”文建凡摇了摇头,很慎重的说道。
文建凡把这个事情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三个人本就是天生的队友,这就逼着老罗和老爷子一起向上反映了。
“唉,知青回城之后,到处都乌烟瘴气,上次你们班里那些女娃娃被街面上的小青年调戏,差点没打起来。我看呐,这个事情是得跟上面好好说道说道了。”老爷子也意识到了问题只会越来越严重。
“老罗,今儿谢谢你了,浩子,你去新侨点菜去,我们一会儿就过来。”只有真正的朋友文建凡才这么不客气的使唤。
晚上浩子回到宿舍,就绘声绘色的讲起了文建凡见义勇为,打废了五个小偷,还暴揍了一名警察的事情,说得好像他亲眼所见的一样。
文建凡真没想要在中戏出名,他只不过是想要安安静静的去安置办把安置工作落实好,顺顺利利的当个小讲师、小透明就行。可这种事情,一传十,十传百,而且传话也在众人的口里逐渐变了形,变成文建凡杀了五个为非作歹的警察了。
“我草,哥们儿傻呀,国家有律法,这又不是在战场,哪能随便杀人啊,何况还是警察,你们就别踢我吹嘘了,我身上的伤还没好呢,腿上还有两块弹片没取出来,你们就别折腾我啦。”文建凡真的被这帮同学折腾得够呛。
火车站这件事确实没有过去,公安局的领导带着分局的领导,还有派出所的教导员一起到文建凡的家里来了。说是赔礼道歉,其实还是和稀泥,大致的意思就是你把警察打了,我们没有追究你的责任,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就不要再揪着不放了。
“呵呵,领导,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这个事情在你们看来是小事,但我的心里却有个疙瘩。受委屈的是我好不好?不是那个披着警察外皮的败类!我要是个普通老百姓,当天被偷、被抢、被打、被他们用匕首捅死也是活该!我见义勇为、正当防卫,却被警察抓紧炮局,不仅要把我双手分开铐住,还要作死的收拾我,我在想,是不是我被打完,还要再进拘留所挨一顿打?你们说得轻巧,这个事过去了,可是我不原谅,这个事就没完!别和我说什么大度,你受我这样的委屈试试,看你还说不说大度!”文建凡可没惯着任何一个人。
“小文同志,那你说要怎么办吧?”分局的一个副主任问道。
“他们这样的行为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就没考虑过他们这是在抢劫?别和我说他们还是小孩子,不懂事之类的屁话,他们没一个比我年纪小的吧?我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保家卫国,他们在内地打家劫舍,警察和他们狼狈为奸,这样的人是我应该保护的对象?老罗是香江有名的大富豪,他的公司有香江电视台的股份,只要他一宣传,香江的富豪谁敢来投资?还我怎么办,我倒想看你们怎么办!实话告诉你们,这个事的处理结果如果我不满意,这件事就没完!”文建凡表达的态度很坚决。
“现在我们已经让白崇喜同志停职反省了,等那几个地痞流氓伤好了,他们也会被判刑,这样的处理应该够了吧?”市局的一位领导说道。
“你们有查过那位警察为什么要打我吗?他和那几个抢劫杀人犯是什么关系?他们敢在火车站出站口如此嚣张,绝对不是一天两天了,背后的保护伞是谁?你们确定那个姓白的警察不是为抢劫杀人犯报仇?一把跳刀、两把军匕,明知道我是正当防卫,还要把我分开铐起来,好方便他打我,他敢这么嚣张,背后是不是有更大的保护伞?这事你说过去了就过去了?瞪着我干啥?我说的不对吗?如果你们就打算以这个态度和我谈话,也行,大不了这什么军功章、残疾证之类的东西我不要了,直接还给军委去。”不依不饶的文建凡又岂会被三两句言语随便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