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白米黄米,白米不就是大米啊,你说大米不就沾了,到了你们学校大米就成了白米了。”
“不是白米是百米,一百米,就是跑步比赛跑一百米。”三姑给老奶奶解释。
“看你们闲哩,叫你们去学校上学,你们不好好学习,还有闲工夫去比赛跑步。要是比赛跑步,在家里也能学啊,大街上那么宽敞,还不够你们胡窜。”
老奶奶不能理解,去学校上学不是要好好学习,闲着没事干去跑什么步。张家二婶子的大闺女进来,替三姑给老奶奶解释。
“奶奶,三妮儿那是体育课,现在上学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咱村里小学光上文化课,到了城里镇里上初中高中的时候,不但要上文化课,还要上体育美术音乐课。”
“唉,现在的人就是道道多了,上学不去学文化考大学,学那么多曲里拐弯的东西,俺三妮儿这小脑袋瓜儿咋能装得下啊。”
老奶奶感叹着,替三姑把擦脸的毛巾挂在了晾毛巾的绳子上。
“丽萍姐,二妮儿姐和三妮儿去哪里了,我们说好给他们抹了黑来奶奶屋里洗手,她们咋都没有过来?”三姑问张家二婶子的大闺女。
“她们几个都去二狗子家里洗手了,给你二姐夫他们抹了黑,怕被人家撵出来报复,不敢来奶奶屋里洗手了,都跟着你二妮儿姐去二狗子家里洗手了。”
“他们敢撵到奶奶屋里来,我拿烧火棍擂死他们。他们在他们镇上横也就算了,到了咱们村里还想发横,以为谁还会惯着他,做梦去吧!”
一提起侯家儿子带来的那帮人,三姑就忿忿不平,站在老奶奶的门口,把洗脸盆里的洗脸水狠狠地向院子里泼了出去。
侯家儿子在屋里和二姑理论了几句,等着和他一起来的人都洗完了脸,看到院子里没有玩女婿的人,才出屋来院子里洗脸。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她刚一出爷爷奶奶的屋子,被三姑一盆洗脸水搂头盖脸的泼了过来。
二月的天气,侯家儿子来的时候,穿着一件厚厚的呢子外套,里面穿的是一件漂白的的确良衬衫。中午吃饭喝酒喝的热了,脱了外面呢子外套,只穿了一件白衬衣和一件枣红色的毛线坎肩。
这件毛线坎肩是二姑和他定亲后,奶奶用老奶奶纺的羊毛线染色后,二姑给他织的。这件毛线坎肩穿在身上好看是好看,就是一遇到水,就掉颜色色。平时洗的时候,不敢用热水,和其他衣服分开洗,还能洗出几盆子红水来。
今天,三姑一盆温热的洗脸水泼过来,侯家儿子立马成了落汤鸡,从头到脚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干爽的地方。沾了肥皂的黑水,把侯家儿子的衬衣领子袖子,都被黑乎乎的洗脸水污染成了灰色。枣红色的毛线坎肩,被水打湿后就开始掉色,红艳艳的水滴,顺着毛线坎肩把白衬衣的下摆都染得灰突突红乎乎的,那颜色惨不忍睹。
侯家儿子被三姑抹了一脸黑,自己以牙还牙,给三姑也抹了一脸黑。到了二姑这里,不但不向着他,还责备他跟小孩子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