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简先生,想要就这么带走我们的二当家!可能没那么容易吧!”
一道病弱且垂死的哀音从另一侧传出,一个面色苍白,头发黄到妖红,深塌眼窝的干瘦男人,从道路一侧缓缓走来。
在其身后跟着数十个手持太刀样貌各异的黑道。这些家伙不仅人数众多,且均具有入门境刀客的实力。境界普遍不高,聚在一起却有了一股强大的威势。
而最让李简感到忌惮的则是跟在那男人身边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家伙,那家伙那里衬着白色的法袍,周身炁韵流动俨然是个登堂境的术士。在其身边有着三五个高大外似人形却不是人的持刀怪物,是一些能够媲美达庭境刀客的式神,那个家伙是个阴阳师没跑了。在那个阴阳师的背后还有十几个脸色狰狞精神状态诡谲的达庭境邪修。
料想是神士教的爪牙。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小矶昭国,黑鹤会武装部的部长,今日携社团五十六名剑道武士来接您这位华夏的经解大宗师!”小矶昭国一边说一边咳嗽着,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
李简看了看身后已经围上来的那些黑鹤会的打手,轻轻放下手里的假齐志庆,挠了挠脑袋。
“这么多人接我一个!未免也太隆重了些吧!”李简冷笑,“你们知道我来抓他,那就说明出卖我的,是姓许的吧!”
小矶昭国一笑,“许先生是个好人,他觉得华夏那种地方不适合李先生的发展,所以便告知了李先生你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我们也正好做了准备!”
“哈哈哈!”李简扶额大笑,“我就知道那家伙包藏祸心。用一个真的消息掩盖了假的目的,让我去烧那个厕所,从而相信他只是想要真正做点事。不过你们的把戏并不高明,我杀的那个老头子是个影武者吧,他太弱了,根本就不是岗村家家主该有的水平,而且配备的手下力量也太单薄了!”
此刻不用想也知道,左丘明芮和张宁宁的行踪暴露给警方也是许井阳干的。
那个家伙恐怕和神士教早有勾结,目的就是想要快速进入瀛国的上层政治圈。鸠山信那些年轻人很有可能都是不知情的,毕竟这种欺上瞒下、私相授受的把戏并不少见,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更是惯例。
至于烧那个厕所,俨然就是一张投名状。
只要自己被抓,那么他就会立刻把自己摘得干净,神士教便可以以此为理由向华夏修行界开战。
李简感到极度的窝火,并不是因为自己察觉目的太晚,而是自己玩鹰多年被麻雀打了眼睛。
“就算是你聪明绝顶,可惜一切都晚了!”阴阳师森然道,“你当年杀了我们13个兄弟,今天就是你血债血偿的时候了!”
“就凭你,还有这帮鸟蛋想留住我!你们外面太自信了吧!”李简一脸的傲然,“有左丘明芮在,你们抓不住她们!所以你们对准了我这个战力低下的经师,无论死活都好,如果可以的话还想从我嘴里套走一些华夏的秘术!你们简直是猪油蒙的心!逃不了,老子还可以兵解,想拿我做文章,做梦!”
“逞口舌之快!上!”
阴阳师手里快速掐出手诀,那几个持刀的式神立刻向李简杀去。
“滚!”
一声淡淡的轻喝,一道刀气不知从何处推来,直将厚实的混凝土地面犁出深深的沟壑,乱石横飞,尘土飞扬,引得两侧均不得见人。
烟雾散去,月光拂扫而下,只见一个白衣长袍的高瘦厨师立在李简身前,单手背腰,一把斩骨用的菜刀点指地方。
身穿着一袭淡白的长袍,内里是未来得及脱掉的厨师围裙,头上戴着米其林五星饭店大厨的厨师帽。
“云锦山天师府第七十代弟子,卓阳真人周先生座下四徒,月凌子曹景喻在此!尔等倭寇日杂可敢一战!”
“四师兄!”李简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多说无用!”曹景喻侧眼看了李简一眼,语气平淡至极,“走过这条巷子,有辆车子在那,你用它去完成你的任务吧!”
“那你呢?”李简问。
“我留下来断后,你走你的!”
曹景喻口里淡淡说着,轻点地面,人竟飘飘腾飞,月光所照之地不断生成道道细密的刀纹,如层层叠雾般四散布开。
那月好像是他的布景,那光好像是他的刀锋,诸天朗月,漫空华光貌似皆是他手中菜刀的一角。
“我为刀俎,尔为鱼肉!退!”
菜刀轻轻一挥,万道刀光倾泻而下,砸在地面上锤出千道凹痕,那不小心沾染一丝的无论是那些黑道打手,黑鹤会的刀客,神士教的邪修,那几只式神,无不被刀气剐的鲜血淋漓。
李简身旁顿时一空,通往另一侧的小巷更是无一人阻挡。
“多谢师兄!”
李简来不及过多客套,将地上昏死过去的假齐志庆往腋下一夹,便向那条巷子奔去。
“师弟!”曹景喻忽的叫住李简,沉默了许久才淡淡吐出四个字来,“一路小心!”
李简点了点头,不敢怠慢,脚下生烟,足下运炁,将身法运用到极致,窜房跃巷,转眼间就消失在了黑夜尽头。
“曹景喻!”那阴阳师语气森然,掌中手印掐诀那几只被破坏七七八八的式神立刻恢复了原状。“没想到,你竟然也会在这里!”
曹景喻居高临下的看了那阴阳师一眼。
“无话可不说!你,已有取死之道!不必多言!”
阴阳师一声冷哼,“如今世间用刀之人以你为峰,可我们群起而攻之,你未必将我们杀光!”
“试试!”
曹景喻猛然向地面挥出一道刀气,强大的反震力将其身形推得愈高,一道月华投下的巨大着甲庖厨虚影里面从地面上升起,足有数十丈之高,一轮白月悬于身后如同光轮。曹景喻踮脚落于虚影头顶,手中刀一顺,立即变做一柄长刃环刀,刀身一划,那夜空中的光华立刻被刀尖牵引汇于一点,天地为之暗淡,星光为之掩息,夜风不敢动,夜鸟不敢飞,家家户户皆息影,唯有一点刀尖一点光芒最为光华。
“我这一刀如果不能将你们杀光,算你们命大!”
曹景喻轻声道。
小矶昭国眉头一抽,那刀中虽无为威压,看起来也甚是美丽,毫无危险,但久徘徊于生死一线的他感受到了其中浓烈的死亡气息。
没有丝毫犹豫更没有通知其他人,一个人悄悄地躲于众人身后,拍了几个较为亲信之人,一路狂奔便躲去了其他的小巷。
“危言耸听!”
阴阳师手指向上一点,那几个式神立刻生出翅膀腾身而起,向着高空直直扑去。
而在其身后的那些武士和邪修们也纷纷亮出手中的刀,挥出自己最强的攻击,聚成一道声势浩大的刀气,呼啸盘旋冲击而上,撕的周围空间都隐隐颤抖,所经之处空气无不哀鸣,在不断的盘旋上升中形成强劲的尾风,升攀而去。
“斩凡!”
曹景喻缓缓落下刀,一阵朴实无华的透明刀锋在空中悄悄落下,那首当其冲的几个式神还没来得及触碰,直接寸寸碎裂内部的核心更是瞬间炸为齑粉。那声势浩大的刀气冲击在那朴实无华的一击下也开始如玻璃炸裂般寸寸崩裂,化成一道清风不断的融入到那一刀之内,以一种速度极快又转瞬即至的迅速轰然落地。
一刀落下寂静无声。
轰!
沉默了许久整片街道的道路瞬间崩炸,那裹挟在内的诸多刀客、邪修与打手也随着碎石一起飞起,再缓慢飞起的瞬间所有人的身上都开始飙起鲜血,炸裂出无数伤口没有哀嚎,没有声音,只有月光下不断飘扬的血雾。
阴阳师运气一道透明发光的保护结界在这乱石横飞之间苦苦支撑,结界上一道极浅极细的深痕不断内凹,整体也开始游离于崩溃的边缘。
“啊~~!”
“无用之功!死吧!”
曹景喻并没有继续动作而是缓缓地将刀收于长衫内侧的鹿皮套之内,那巨大的真身法相也开始逐渐散成道道月光回归体内,身形也逐渐下降缓缓落于早已崩塌,满地狼藉,遍处哀嚎的地面,缓缓背身离去。
那一步刚刚迈出,身后阴阳师身上的结界瞬间炸裂,那淡然朴素的一股刀气贯体而出,将那件造价不菲的斗篷撕成两半。一滴猩红的鲜血从头顶冒出,自上而下越滴越冒越多,直至连成一线。连跪下之机都未曾享用,整个人就裂成两截,贯口如水刀切割般平滑如镜。
曹景喻缓缓叹出一口气,望着天空的明月。
“小师弟啊!你一定要一路平安啊!”
小矶昭国小心翼翼的从小巷中探出半个头来,看着遍地的惨状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若不走,我便杀你!”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其身后传来,小矶昭国仓皇回头,只见的他救下的那几个亲信早已经成了地上的尸体,只有不知何时来到身后的一道白衣胜月背影缓步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