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寻眉头一挑,发出一声冷哼手指微动峨眉刺上方的光芒瞬间变得大盛,越飞越高,拉着周满庭的身体再度向上。
周满庭强忍着疼痛,催动炁韵强运起左臂,挥动殁七拼命挥砍峨眉刺。可这峨眉刺的品质远超蒲欣月身上所携带瀛国诸神的神器,周满庭挥砍了几下全然无法伤及分毫,身子也被拉到了居民楼的近前。
“靠!”
眼见躲闪不及,周满庭腾身落下,身躯化成一道虚影,如画中的人物一般缠绕着升腾的赤炎,脚下下方不断传出阵阵暴鸣艰难的尽可能缓慢托着自己缓缓的下落。
谢寻站在原地未动,静等着周满庭落的高不高,低不低,栽落也伤不到根本的高度,缓缓抬起右掌,掌心淡出水蓝色的光晕,暗藏一股黑气,在掌心浑浊着搅成一滩恶水之色,衡然一推。
浑浊的掌印脱掌而出,迎风便长,陡然间已有一人多高。
随之剑指微动,峨眉刺在居民墙壁上画了一个倒圈,针刺朝下,径直垂下,直钉谢寻泥丸。
“劈空掌!”
“啊?”
周满庭耳听掌来处恶风不善,高处峨眉刺杀机毕露,连忙向着居民楼轰出一掌
“啪\"
声音响亮,如一道惊雷炸出,震出道道烟尘。
浑浊的掌印刹那便至,与高空坠下的峨眉刺,同烟尘轰在一处,灰蒙蒙的光晕如薄纱飘动,将周围系数淹没。
烟尘尚未溃散,一道人影从高空直直跌落。
周满庭跌在地上,手中殁七早已跌落,整只左臂早已变形,不成样子,点点血珠从肩臂处缓缓滴落,淌了遍地。
当时那一张虽多了些距离,避开了峨眉刺正中的要害,可手臂却未能够脱离轰击,原本就已崩坏的左臂现已断了三节,再起不能。
“好小子,够抖机灵!舍了半条手臂,保了性命,也算是便宜!”
谢寻平静地望了周满庭一眼,单手一招将峨眉刺唤了回来托在手中。
刚才那一击,他刻意留了七分力道,这并不是他仁心,而是惹不起。
李简算是他的杀弟仇人,其仇不共戴天,他并不是没有动过杀机,而是不敢真的下去死手,比那异姓兄弟性命更重要的便是自己的性命。
他加入神士教这一邪教多年至今安然无恙,并不是神管局对其无视,更不是那些名门世族拿他不得。而是很多宗门世族不愿意与他这个作为凤毛麟角的入室境修行撕破脸皮,毕竟他若发起狠来强行带走几个入室境同归于尽还是绰绰有余的。只要脸皮不被撕破,很多是名门士族都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与其保持表面上的平和。
这在场的三个青年都算是当今年轻一代的翘楚,但凡他杀了其中任何一个都算是与整个修行界的宗门世族宣战。就算是有些家族门派选择隔岸观火,可但凡有几个存心聚齐要与他拼命,他也是十死无生。
其中李简是他最不敢动的,毕竟云锦山可是有一位活着的医道圣人。
虽然是医道圣人,但是圣人之下皆是蝼蚁,就算是自己选择以命换命,也是断然讨不到对方一根毫毛的。
谢寻可不是司马仲仁那样的武痴,他没有以死殉道的勇气,他最甚为惜命了。
周满庭想要再次起身,手臂上的剧痛像是抽掉了所有的力气,刚走了一步,便感觉胸内气血翻腾,再走必要吐血。
谢寻不再理会周满庭,轻轻一步,身形恍若水影,转眼间便落在杜潇的天机法阵之内,再起一步,便进入河图垂下的天机威压之中来到蒲欣月。轻轻挥动手臂,身上生出灰蓝色的炁韵,在体表结成一尊面目狰狞头颅紫靛的夜叉法象,将蒲欣月瞬时扣住。
夜叉法象扣下,蒲欣月身上的天机威压瞬减,缠绕在身体上的荆棘锁链开始飞快溃散,重新变成道道黑气没入其身。
蒲欣月已是香汗淋漓,身疲力软,腿下一软,整个人便跪伏在地,大口大口喘起粗气。
杜潇感受到自身演化的天机与蒲欣月的连接已彻底断绝,不禁勃然大怒。
“谢寻!你胆敢将她带走半步,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我杜某的手段!”
谢寻呵呵一笑,单手一点整身法象瞬间扩大数倍,头顶诸天,脚踏黄泉,硬生生将杜潇的法象撑高了数丈。
“你这小辈虽有名气,想与我拼命叫死,可还不甚气候!今日我便生要带她离开,你若能来拦,算我今日该栽!”
“老泼才!休走!”
杜潇磕破手指,凌空一划,淌流出来的鲜血在空中悬而不落,化出一道血线,张口喷出一颗靛蓝青光琉璃的珠子,悬在身前,单指一点,悬空头顶,珠子不断旋转将空中鲜血悉数吸入体内。得了一点红光,珠子更加青绿透亮,好似那春日里的晴光湖水,霎时间光芒大盛,益阳灼灼。
“天一珠!”谢寻面色微微一凝,“没想到天一阁那群老家伙竟然将镇宗之宝赐予你一个毛头客卿?”
“天一本正色,怎可纵邪魔!老泼才我今日便要拿你两人的心血祭我这宝珠!”
杜潇面色发狠,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落在天一珠上,珠子立即华光万丈,柔和的阳光瞬间变成了灼光,跃在洛图之上,垂下道道华彩,一道道好似山峦一般沉重,从中渗出的威压压迫着周围的草木无不吱呀作响,低头伏折,就连地面都开始咔咔作响,地上的砖块更是块块寸裂,浮土下沉。
珠子通体剔透,耀白生辉,庞大的压力引得方硕和周满庭都不禁为之心颤。
方硕全力催动法象,将压力隔绝体外,可渗透而入的丝丝道韵仍令方硕面色涨红。
周满庭赶忙运起炁韵罩住自身,此刻身子已然大损,唤不得法象,珠子散发出来的压迫力能挡住十之二三,残余之力皆是落在身上,只将那聚在胸口的残血压得口喷而出,面色惨白。
谢寻微微变色,这天一珠乃是天一阁创始之时,大明兵部左侍郎范钦请当时练器的诸多半圣携手祭炼的护阁至宝。早些年虽然只是一件半圣级别的法宝,可是经过天一阁数百年藏书积累的文道气运供养,这雾早已在200年前晋升为圣人级别的圣器法宝。虽然杜潇并未涉足圣境,但全力推动足以令这物发出裹含一丝圣人的一击,纵然只有一丝也留不得他谢寻的性命。杜潇那面相已是动了全然的杀机,再行托大,自己恐是性命难保。
他不敢留手,留下法象护住蒲欣月,向前冲去,掌指如刀,连续拍击,浊水一般的掌印如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断的轰击而下。
数击落下,天一珠丝毫未损,光芒反而更加大盛,向下压落。谢寻不由得一阵心惊,舌尖顶住上牙膛,引动丹田炁,汇聚于全身,运动擎天力抵在空中,珠子立即扫下一股霞光,沉重恍如山岳,压得谢寻肉体一阵涩麻,双腿紧绷更是死死压沉入地。
“你这小子当真要跟我玩命?”
谢寻身上炁韵鼓动,没入身后法象之内,夜叉法象立刻幻化成三头六臂的模样,腾出两只手来,双臂齐震,不断的轰击在头顶的洛图之上,只将洛图击出一个鼓包。
杜潇双臂齐摇暴喝一声,天一珠当即又垂下更为强盛的光华,将那鼓包又死死的压了回去。
谢寻瞬时变色,忙得对蒲欣月喊道。“蒲欣月!引爆那四个鬼式神!快!”
蒲欣月赶紧点头,立刻将那铜盘掏出,磕破手指便要在铜盘上描画符文。
“尔敢!”
杜潇厉声喝道,咬破舌尖,再次喷出一口精血,结出一滴血滴,没入天一珠内令光芒再次大盛,垂下来的光华更沉重了几分,但杜潇脸色也随之变得惨白了几分。
“快!”
谢寻变色,左手冲出三道浊光,汇在一起,形成一把骷髅巨刀,一瞬间暴涨起来,涨至数丈,握在夜叉其中一双手中,凌空向天一珠垂下的光华斩去。
光华之下,刀寸寸崩裂,可势头不减,死死抵住最后一层光华。
方硕赶忙暴喝一声,金獒神将法象立刻抡动手臂,将手中的金色巨钺破风甩出,迎着那刀冲击而去。
轰!
一刀一钺撞在一起,发出震天动地的巨响,两相崩裂碎成了漫天的残光。
被截下来的光华随之重新落下。
“成了!”
蒲欣月兴奋的举起手中已绘好符文的铜盘,在光滑落下的前一瞬闪烁起了刺眼的红光。
“不!”
杜潇绝望的大吼。
可一切已经于事无补。
方硕法象宝印下镇压的四个鬼式神立即发出凄厉的惨叫,那颗恍若红宝石一样的猩红独眼不断的闪烁起道道红光,整个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膨胀,仅在一瞬间便鼓胀到了原有体积两倍大小的模样,周身所有紫色的血管里狂暴的力量不断的闪烁着骇人且毁灭的光斑。
轰!
轰!
轰!
轰!
骇人的紫光从宝印下炸裂而开,卷成了一道道明亮的紫色光柱,不断的向外扩张,在最后的一刻彼此交叠形成了一柱光色净白的的冲天光柱。
“啊~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