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京城内,暖阳倾洒,金瓦红墙的宫阙在日光下闪耀着庄重的光泽。
宣政殿中,宋瑾身着华丽而庄重的红色朝服,端坐在雕龙鎏金的御椅之上。龙椅前的大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得空气都略显沉闷。
一旁的太后萧楚湘,妆容精致,凤冠霞帔,尽显雍容华贵。她手持羊脂玉茶盏,轻抿着香茗,目光如炬,时不时扫过宋瑾手中翻阅的奏折,与宋瑾一同商议着朝中的大小事务。
这段时间,韦炜所掌管的监察司,宛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京城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们一头扎进堆积如山的陈年案牍之中,昼夜不停地查阅、比对,一桩桩被尘封已久的冤假错案得以重见天日。
监察司自上任伊始,便将复查冤案作为首要任务,凭借着这一举措,迅速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声名远扬。
然而,京城历经多年的积累,积压的案件浩如烟海,监察司人手有限,想要将所有冤案彻查清楚,无异于痴人说梦。
因此,他们只能在众多案件中,筛选出那些线索相对清晰、易于突破的案子,逐步推进。
如今,监察司在京城百姓心中的威望如日中天。
街头巷尾,百姓们聚在一起,谈论的都是监察司为百姓伸张正义的事迹,称赞之声不绝于耳。
学府中的学子们,也对监察司的作为钦佩不已,时常在课堂上、书院中热烈讨论。
监察司的功绩远不止平反冤案,他们还将目光投向了朝堂之上的腐败现象,暗中调查官员的贪污受贿、以权谋私等不法行为。
在调查过程中,有的案件,韦炜为了获取第一手证据,亲自乔装打扮,化身市井小贩、街头混混,深入京城的各个角落,暗中督办。
而有的案件,监察司则凭借手中的职权,光明正大地展开调查,让不法官员无处遁形。
监察司的成员,大多来自苏温言麾下的龙骧卫。他们本就是苏温言精心培养的精英探子,出身游羽营,个个擅长伪装侦察。
在过去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凭借着精湛的侦察技巧和过人的胆识,将众多官员的贪污细节查得水落石出。
受贿金额精确到分毫不差,甚至连这些官员夜晚在家中的一举一动,都被监察司掌握得清清楚楚。
不过,目前被查处的官员,大多是五品以下的小官。这些小官就如同世家大族随手抛出的弃子,是被推出来顶罪的。
宋瑾对此心知肚明,朝堂上下的众人也都心照不宣。
在这微妙的局势下,各方都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宋瑾并非不想彻底清算朝堂上的腐败现象,还一个清明的官场。
然而,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势力尚不够强大,根基也不够稳固。
苏温言又远在安南征战,若是此时贸然与世家大族撕破脸皮,掌控禁军的世家很可能会趁机扶持王叔,发动政变,将他从皇位上拉下来。
宋瑾深知,此时必须韬光养晦,暗中积蓄力量。
如今监察司搜集到的证据,足以让世家大族有所忌惮,被迫让出一些位置,为自己的心腹腾出空间。
宋瑾思索着,脑海中浮现出之前选婿时那些青年才俊的身影,或许可以从他们之中挑选一些没有官身的良家子弟入朝为官,为朝堂注入新的活力。
但这件事绝不能由自己直接出面,必须找一个不起眼的人从中举荐,以免引起世家大族的警觉,过早地暴露自己的意图。
若等待正常的科举,还需等上一年的时间,时间太过漫长。
开设恩科倒是一个可行的办法,可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贸然开设,恐怕会引起各方的质疑。
就在宋瑾为此事烦恼之际,安南传来了好消息,局势基本稳定,收复南越也只是时间问题。
前几日收到的信件表明,苏温言已经从安南启程,踏上了归京的路途,想必不久后便能回到京城。
想到苏温言即将归来,宋瑾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苏温言不仅是他的得力助手,更是他推行改革、稳固政权的重要依靠。
有苏温言在,他便能大展拳脚,推行更多的举措,实现自己的抱负。太后萧楚湘敏锐地捕捉到宋瑾脸上的笑意,嘴角上扬,轻声问道:“官家这是想到了什么趣事,如此开怀?”
宋瑾爽朗地笑了起来,笑容愈发灿烂:“朕是想到,过不了几日苏卿就要回来了。等他回来,朕便能轻松不少,朝堂上的诸多事务,也能顺利推进了。”
萧楚湘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感慨:“确实,安南已定,南越也指日可下,苏卿也该回来了。说起来,我们对他和云霁还是有些愧疚。成亲第二日就让他带兵出征,都没能让小两口好好相处,享受新婚的甜蜜。”
宋瑾闻言,不禁叹了口气:“这也是无奈之举。京营士卒战斗力不敌敌军,面对来势汹汹的敌人,节节败退,就连成国公都以身殉国。若不是苏卿临危受命,挺身而出,局势恐怕会更加危急。”
萧楚湘放下手中的茶盏,轻声安慰道:“官家不必过于忧心,如今南越基本平定,成国公的牺牲也算有了价值,他的功绩,百姓和朝堂都会铭记。”
“话虽如此,但成国公的尸首至今尚未找到,将士们听闻此事,恐怕会寒心。这对军心士气,也会造成不小的影响。” 宋瑾眉头紧锁,语气中满是忧虑。
“赵国公已经派人去寻找了,相信很快就能有消息。等找到了,一定要举行隆重的葬礼,好好安葬成国公,对他的家人,也要给予丰厚的抚恤,以告慰成国公的在天之灵。”
萧楚湘目光坚定,神色凝重地说道。
宋瑾微微点头,认同了萧楚湘的说法。
他深知,在这风云变幻的朝堂之上,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