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渝的目光注视下,萧慕宁的眼眶渐渐泛起泪花,他紧抿着唇,倔强地一言不发,可那微微颤抖的肩膀,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委屈与难过。
齐渝似乎隐约猜到了萧慕宁心中所想,不由得轻叹一声,抬手温柔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用温和的声音耐心解释道:“来的路上,我把他赶下了马车。他定然也看到了伯府的陪嫁队伍,以他的性子,一定不会再来王府参加婚宴。”
说完,齐渝伸出温热的手,轻轻拭去萧慕宁眼角即将滚落的泪珠,微微压低身子,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说道:“萧慕宁,我从来都没喜欢过李尔容,一直都没有。”
萧慕宁闻言,眼中瞬间涌起诧异之色。
还没等他开口仔细询问,便察觉到齐渝越靠越近,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他的脸庞。
紧接着,唇上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可那感觉转瞬即逝,快得让他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看着呆愣在原地的萧慕宁,齐渝的拇指轻轻拨弄着萧慕宁殷红柔软的唇瓣,眼眸中神色愈发暗沉,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深情。
片刻后,她轻声哄道:“亲亲你,这下能不能不哭了?”
萧慕宁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刚想要张口说话,哪知,竟将齐渝的拇指含入口中。
刹那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不仅萧慕宁满脸通红,就连齐渝也瞬间动作一僵。
当萧慕宁重新踏入贵宾厅时,脸颊依旧红扑扑的,连耳朵尖都泛着粉色。
赵氏眼尖,瞧见萧慕宁这副模样,不禁有些担忧,关切地询问:“刚刚莫不是吹了风?可千万别起热了……”
萧正初听到这话,亦关切地看向自家儿子,见他面颊绯红,面对其父的问话,眼神闪躲。
萧正初遂抬眸看向对面,发现齐渝也不在座位上后,顿时脸色愈发阴沉,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她一言不发,端起茶杯,猛地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随后沉声道:“一会儿,我们便离开。”
萧慕宁只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受了风寒,不然怎么过了这么久,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
回想起刚刚与齐渝相处的种种,心跳就不受控制地加速,满心都是甜蜜与羞涩 ,连周围人的话语都像是隔着一层薄雾,听不真切。
齐渝站在厅外,本打算再稍作停留再进去落座,却一眼瞥见靖王陪着十殿下跨进了院子。
她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声轻哼,像是对即将到来的场景有所预料,随即转身步入厅内。
十殿下的座位恰好被安排在齐渝身旁。
齐净在安顿好他们之后,再三叮嘱二人:“今日是我的大喜日子,你们俩可千万别斗嘴。”
说罢,还不放心地多看了他们几眼才离开。
十殿下与齐渝面容有几分相似,安静端坐时,宛如一对璧人,让人赏心悦目。
可十殿下一开口,那和谐的画面瞬间破碎,话语里满是讥讽:“看来李尔容是越来越嫌弃你了。靖王与李府关系那么好,他却因为你连婚宴都不露面。”
齐渝冷笑一声,毫不示弱地反击:“少操心别人的事,多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吧。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没人愿意娶你!”
十殿下闻言,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怒火直冲脑门,可碍于厅内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只能强压着怒火,咬牙切齿地斜睨着齐渝,恶狠狠地说:“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齐渝转过头,上下打量了十殿下几眼,慢悠悠地说:“彼此彼此。”
恰在此时,齐净又领着人走进来。
齐渝看清来人后,脸上瞬间扬起灿烂的笑容,热情地向着对方招手。
谢桥还未进厅就看到了齐渝,见她招手,非但没有回应,还冷哼一声,把头别向一旁,对齐渝的热情全然无视。
十殿下见齐渝热脸贴了冷屁股,顿时幸灾乐祸地笑出声,趁机挖苦道:“连你这草包好姐妹都嫌弃你,齐渝,你看看你到底有多讨人厌!”
齐渝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她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像往常一样反击。
她心里清楚,自己与谢桥本就不是同路人,如今疏远些,对彼此都好 。
婚宴,是由清晨便热闹,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的。
盛京中名门望族、世族勋贵几乎倾巢而出,朝廷官员也来了不少,把靖王府的宴会大厅挤得满满当当,欢声笑语、推杯换盏之声不绝于耳。
午膳结束后,齐渝看到抱着琵琶袅袅入场的华璨时,眼神骤然一眯,旋即心中冷哼一声。
“这就是名满盛京的华大家?”人群中,有人抑制不住内心的惊讶,高声问道。
齐净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优雅地介绍道:“正是,他便是中央影院的华郎君。华郎君不仅演技精湛,更是弹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好琵琶。”
刚刚发问的人,脸上愈发激动,声音都不自觉提高了几分:“华大家的《青蛇传》一票难求,我都排了两个月了,至今还无缘观看。靖王竟能请到华大家亲临表演,想必与他交情匪浅吧?”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周围人的纷纷附和。
齐净笑意不变,从容说道:“我确实看过几场华郎君的戏,那表演栩栩如生、引人入胜。不过要说交情匪浅……还得是逸亲王独具慧眼。”
来了!
齐渝心中暗自冷笑,她早就料到齐净会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
“此话怎讲?华大家怎么又和逸亲王扯上关系了?”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唰”地一下,齐刷刷地看向齐渝。
华璨也抬眸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轻轻揪着衣角,似乎在担心自己会给逸亲王带来麻烦与困扰。
齐渝嘴角微微勾起,在众人热切的注视下,不紧不慢地轻笑开口:“我与这华郎君确实有些渊源。实不相瞒,当初可是花了我两千两银子,才把他从欢喜阁赎出来的。”
这话瞬间在人群中炸开了锅,众人纷纷惊叹。
两千两银子,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更何况,欢喜阁可是盛京城里出了名的勾栏瓦舍之地。
在场的人,目光在齐渝与华璨之间来回游移,眼神里既有好奇与探究,又有蔑视与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