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畟听着霜卉这一段话,沉默不语起来。他不知在想着什么,神情有些涣散,可手还在紧紧抓着萧皖。
见状,萧皖倒是瞧上去一副乐观的样子,她勾唇带着点笑意打破了这份沉寂。
“那不是挺好的,且先把皇上的病稳住,若真能治愈,皇上就不必担心良将难觅了,也不用劳烦叱威将军出手,直接御驾亲征好不爽快?”
她说着,嬴畟抬头看向她。看她眼中满是畅快,并没有半点失意,心中好像堵了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
“如今就是,因为母蛊的缘故,皇后娘娘可以做皇上的‘彘’来行仙术,就算不是血亲,可也依然有效。”霜卉拿着烤好的银针过来,她萧皖身边,她就很配合的伸出了手。
“而她体内的寒毒对你的热度也很有效,正好算给了您一条活路。”
银针刺破了她的指尖,血缓缓流出一道小小的溪流,顺着她的指尖淌进了那瓷瓶里边。
“那如此作用,我体内的母蛊之毒可会对他有所影响?”萧皖听她说着,反倒是先担忧起了嬴畟。
“无碍的,毒在经脉,不在血液。”霜卉摇摇头,示意她安心。
毒在静脉留存,所以萧皖的脉象屡屡呈现出死脉的样子。她天赋异禀,继承了她母亲的那一身奇佳的根骨,自然就也继承了这一份不可逆转的毒。
萧皖听此,点了点头,放下心来看着血液缓缓流满了半个瓷瓶,随后指尖的伤口被霜卉用帕子摁住,血不再流出。
她拿开了那只帕子,血不再淌的肆意,只慢慢的汇了一颗小血珠。本想拿帕子再擦一下,身边的人却接过了她的手。
嬴畟手边放着姜介刚刚递上来的药膏,他轻轻用手帕把血珠擦掉,而后仔细的用手沾着药膏替她涂上。
“不用上药,只一会就好了。”萧皖看他这样子,指尖蜷缩起来,不让他再继续把药膏涂厚。
“你总不在意....”他轻声说着,却也没强求,把药盒扣上了。
“嗯?”萧皖看看身边情绪不对的人,对着霜卉和姜介挥挥手。
霜卉明了,看着两人你侬我侬的样子,心下有些无奈。恐怕萧皖根本就不知道,现在自己看着皇帝的眼神到底带着多少情,还在装作一副遗世独立的样子。
她叹了口气,从药箱中取了一盒膏药搁在了桌子上,随后就把身边一脸懵的姜介拽了出去。
大门吱呀的关上,厅堂内只剩下紧挨在一起的二人。只刚见两人出了门,皇帝就眨眼间扑了上来,把茶盏扫到一边,一把把人压在了桌案上。
萧皖看着茶盏骨碌碌的滚开在桌角旁边来回打转,她伸出手抚了一下,没让它掉在地上。
嬴畟一手垫在她脖颈之下,怕她受伤也怕她逃开。根本不用猜皇帝要做什么,萧皖已经被他另一只手捂住了眼睛。
二人在忘记被熄灭的烛火边,随着火苗摇曳飘荡出影子。
一次比一次猛烈,皇帝心中想哄人,可实在是忍不住,如今只能越来越裑入的纠缠才能让他心静几分。
气息混乱交织起来,不等她喘匀,皇帝就又追上来了。
在她脖颈的那只手越来越不安,他也愈发急切。掌心带着温度,从她后颈爬到了她的喉咙上,掐着她的脖颈并不算轻,有微弱的窒息感。
黑暗中只觉得越发头昏,不过倒还算可以忍受,她倒觉得皇帝的确喜好如一,自己舎又被咬的发麻。
烛火燃烧着,有蜡油淌在灯台上再凝固。灯芯燃的有些长,火越发不稳。
“差不多了,要掐死我么。”
临界时候萧皖偏开了脑袋,不让他再来。她一双手根本没有推他,一直就这么垂在身边两侧。
嬴畟知晓她故意没反抗,忽然脱力了一般,一下失去了所有力气,趴到了萧皖身上。他双手穿过她腰后把人抱在怀里,脑袋埋在她肩窝,贴不见娘娘细腻的脖颈只有围着的交领布料。
萧皖终于瞧得见有些模糊的天花板,火光晃得眼有些刺痛,她一挥手,有微弱的黑雾扑过去,将火苗扑灭了。
“皇帝是在愧疚?”她轻声问道。
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脑袋上,摸着那一颗东珠。
“是否总是你在为朕付出....”嬴畟还埋在她肩窝,声音有些发闷。
“付出?”萧皖听到这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细细回忆了一遍最近所做的事,似乎除了对他放放血这事,其余的根本谈不上什么付出。
“所以呢?皇上要回报于我吗?”她倒没想着去安慰有些自责似的皇帝,萧皖轻声笑着,偏头凑到了皇帝的耳边。
“那...皇上准备怎么回报本宫呢?”她声音低,带着气声,温凉的吐息在他耳边喷洒着,只瞬间觉着皇帝把自己抱的紧了一点。
“本宫宫宴狩猎可都是救了皇上的命啊,除开世家几人是本宫私仇,其余的那两个救命之恩,皇帝怎么报恩?”
她手学着晨时嬴畟的样子,探进了他的腰封中,在他腰窝掐了一把。
刚刚还愧疚似的皇帝,一下子变了气息。
那人还是覆在她肩膀上,可是肉眼可见的呼吸急促炙热了几分。
“去叫霍薪拿些胭脂进来。”她低声说着,在他耳尖轻咬了一下。
“嗯...”皇帝不稳的闷哼了一声,躲开了她,撑起了身子。水蓝色的眸子中碧波荡漾的盘旋着水痕,他整个人都湿润起来,像是细细密密的下起了小雨。
他双臂撑在她身边,看着萧皖的脸上的玩味,似乎心中的愧疚化作更烈的火被她点燃了。嬴畟觉得不该,可又禁不住她逗弄。只能认栽一样的低下了头,与她额头抵着额头,鼻尖也互相碰着闭上了眼。
“睁眼。”
在他才闭眼,萧皖就说着。随后挑起了他的下巴,让他远离了一些,能让她看见他整张脸。
“本宫喜欢的就是你这双眼,今日不许闭上。”
萧皖笑着,好像又是轻佻的,可又跟往日不一样。她过去更像是玩世不恭的满不在意的肆意调戏他,可是如今她眼睛里也亦如他一样。
妄念。
痴火焚身的妄念。
“好...”他低声道,水蓝色的眼中有浪花扑出来,打湿了萧皖的一片琉璃瓦片。
“我只看着你...绝不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