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运继续说道:“因为黄凤崖当年的土匪,也就是他们的父辈态度极其嚣张,所以在剿灭后基本没有留下活口……”他顿了顿,神色黯然,“只留下了我们这些娃娃的性命。”
黄运抬手揉了揉眼角,似乎是想抹去眼中的湿润,但指尖的颤抖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波动。矿洞顶端的水滴滴落下来,溅起细小的水花,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点点晶莹的泪珠。
陈默皱着眉,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当时你们应该还小吧,这些什么长生的事情应该并不清楚吧?”他仔细观察着黄运的表情,试图从中捕捉到一丝异样。
黄运点点头,“没错,当年他们几个最大的都只是刚刚十二岁,其余的基本都是刚刚学会走路。”他低着头,目光落在手中的水瓶上,似乎在回忆那段不堪回首的童年。水瓶上的水珠顺着瓶身滑落,如同他此刻的心情,沉重而压抑。
陈默追问道:“那个十二岁的孩子应该就是你们所说的大姐吧?”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问,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神秘女人的身影。
黄运先点点头,但随后又摇摇头,“其实……不应该说是大姐,而是大哥。”他抬起头,目光直视着陈默,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男的?”陈默愣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那个看起来风情万种的女人,竟然会是个男人。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疑惑。
黄运缓缓点头,矿洞里再次陷入了沉默。水滴滴落的声音更清晰了,仿佛在敲击着陈默的心脏,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那为什么要叫大姐?”陈默打破了沉默,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
黄运苦笑一声,“你以为他真的是想让我们叫他大姐,这都是为了我们,也是无奈之举。”他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苦涩,“陈默,你想想,在那个年代,我们都是土匪的后代,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是怎么把我们这些人养大的?”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哽咽一般。
陈默陷入了沉思。是啊,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要如何在一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养活一群更小的孩子?这个问题让他感到沉重,也让他对黄运口中的“大哥”充满了好奇和敬佩。
矿洞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黄运的脸上出现了难堪和心疼的神色,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们的大哥,当年是近百里最好看的男人,好看的什么地步……连女人都为之嫉妒,如果他穿上女装,足可以媲美西施貂蝉。”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骄傲,也带着一丝心痛,“他的前途本应该一片光明,但黄凤崖被攻破后,我们没有了父母,没有了依靠被抛弃,吃不饱穿不暖……是大哥站了出来。”
“怎么站出来的?带着你们烧杀抢掠?”陈默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质疑。
黄运轻轻晃了晃脑袋,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一个孤苦无依,无依无靠,又顶着土匪后代这顶人打人嫌帽子的少年,身边还簇拥着一群更小不点的娃娃,你说他们能抢到些什么宝贝呢?”
黄运自嘲地笑了笑,“当年黄凤崖被攻破后,改名作二道岗,这里成立了公社。当年的公社负责人……是个老变态。他不喜欢漂亮的女人,却对妖艳的男人垂涎欲滴……”
黄运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难以启齿,“而我们的大哥,就是这样的人。于是,可是他能怎么样,他必须得去赚钱养活我们这么多人,所以他去找老变态那干活,一次,就可以换取5斤粮食……那五年,我们不知道大哥受了多少苦……”他的声音颤抖着,矿洞里的空气也仿佛变得冰冷起来。
“那和你们叫他大姐有什么关系?”陈默继续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黄运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咬牙切齿地说道:“那是一个雨夜,大哥从外面回来,他是浑身带血履蹒跚的走了回来……他浑身发抖,虚弱至极……我们扶回了大哥……当晚我打了一盆热水准备帮大哥擦身体……”
黄运的声音哽咽了,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我这才发现,大哥他受伤…他残缺了……”他的声音颤抖着,矿洞里回荡着他的声音,显得格外悲凉,“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是老变态干的,而且极其凶残……然后…被老变态扔进了酒缸里…被泡了酒……”
黄运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听不见,“老变态天生有病才会变的心里变态……他想用这种方式…治病……”他停顿了许久,才继续说道:“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大哥留起了长发,舍去了男装,穿上了女装……也让我们从此以后…叫他大姐……”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胸腔深处发出的呜咽,在空旷的矿洞里回荡,久久不散。
黄运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泪水无声地滴落,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洒落的珍珠,晶莹剔透,却又充满了悲凉和无奈。
“没想到你们还有这么一段过往。”张援朝缓缓开口,声音虚弱。
“我们生活的苦,但是我们并没有放弃我们自己!”黄运抬起头,目光坚定。
黄运抬起头,双眼通红,却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芒,“为了我们,他活了下来。他一个人扛起了所有,他教我们识字,教我们做人,他带着我们种地,养鸡养鸭,他用他残破的身体,撑起了我们的家。”说到这里,黄运哽咽了一下,他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为了让我们活下去,他甚至…甚至…做出了更大的牺牲”黄运说到此处,再也说不下去了,他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甚至什么?”陈默追问道,他眉头紧锁,矿洞中昏暗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阴影,更显得他神色凝重。
张援朝轻轻地拍了拍黄运的肩膀,递给他一块手帕。黄运接过手帕,捂在脸上,深吸了几口气,才缓缓地放下手帕,他的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但他依然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平静地说道:“甚至…他还…他还去…其他地方赚钱!”黄运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无声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