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武市，深夜
街灯的光线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影子，空气里混杂着夜风和城市独有的汽油味。钟贵和吴芹的车稳稳地驶入市区，远处高楼的霓虹灯映在挡风玻璃上，色彩斑斓而又冰冷。
“郑诫约了几点？”吴芹靠在副驾驶座上，翻着手机上的信息，语气平淡。
“晚上十点，酒吧里见。”钟贵盯着前方，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方向盘，“他说他那个朋友也会过来，顺便把他女朋友带上。”
吴芹“嗯”了一声，随口问道：“你觉得这事儿……有几成可能是真的？”
“如果是一般情况，我可能觉得只是巧合。”钟贵眯了眯眼，思索道，“但这事，太巧了。”
一个人的身体，能以不同的脸孔存在于两个地方，这本身就已经超出了正常认知的范畴。而更诡异的是，地点偏偏是郑城——那个最近灵异事件频发的地方。
北宋鬼？还是别的什么？
钟贵心里没个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事儿不简单。
酒吧，霓虹灯下的阴影
酒吧里人声鼎沸，五光十色的灯光扫过舞池，空气中弥漫着酒精的味道。钟贵和吴芹推门进去，目光扫视四周，很快便在人群中找到了郑诫。
郑诫坐在靠近角落的沙发区，身边坐着一个女人，脸上带着几分拘谨。她的长发顺滑地垂在肩上，五官精致，身材高挑，与一般的都市女孩无异。
但钟贵的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了她的肩膀上——那里露出的皮肤光滑白皙，但他知道，衣服下方，应该有一块胎记。
“跪哥。”郑诫看到他们，朝他们招了招手，笑道，“来得挺快啊。”
钟贵点点头，落座，目光落在郑诫对面的男人身上，“这位是？”
“哦，介绍一下，这位是林昊，我那天在酒吧认识这姑娘，就是他带来的。”郑诫笑着介绍。
林昊看上去是个普通的男人，戴着无框眼镜，衣着随意，似乎是个性格温和的社交达人。他笑了笑，伸出手：“你好，钟贵是吧？”
钟贵握了握手，点头道：“听说这位小姐是你介绍给郑诫的？”
林昊笑着点头，“是啊，怎么了？”
钟贵沉默了一下，缓缓道：“她叫什么名字？”
林昊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姜雯。”
姜雯。
不是曾婷。
但钟贵的目光扫过她的手掌，心底却隐隐浮起了一丝疑虑。
“姜小姐，你是哪里人？”钟贵笑了笑，语气轻松地问道。
姜雯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解这个问题的意义，但还是答道：“我是本地人，从小在这边长大的。”
“哦？”钟贵微微一笑，“郑诫说，你身上有块胎记？”
这句话一出，郑诫脸色微变，而姜雯则是怔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别误会。”钟贵摆摆手，“只是有点好奇。”
姜雯沉默了一下，似乎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身子。
但钟贵已经察觉到了——她的手，微微地攥紧了一下。
“姜小姐。”钟贵语气平静地说道，“你认识曾婷吗？”
空气微微一滞。
下一秒，姜雯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但她很快恢复平静，疑惑地摇了摇头：“不认识。”
——她在撒谎。
钟贵和吴芹对视了一眼。
郑诫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低声道：“跪哥，你什么意思？”
钟贵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慢慢点燃。
他低头看了一眼姜雯，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曾婷……你真的不认识？”
姜雯这次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了几秒。
然后，她抬起头，微笑道：“我不认识她。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郑诫，又落在钟贵身上，缓缓说道：
“她，认识我。”
郑诫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钟贵盯着姜雯，目光微微眯起，烟雾在他眼前升腾而起，让他的神色看不真切。他缓缓地问：“什么意思？”
姜雯歪了歪头，唇角的笑意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我不认识她，但她认识我。”
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曾婷，见过她。甚至，可以说曾婷知道她的存在。
郑诫脸色变了几分，嘴巴微张，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那她是从哪儿认识你的？”钟贵的语气依旧不急不缓，但眼神却锐利了几分。
姜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伸出右手，把头发拨到了耳后。
这一瞬间，钟贵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的耳后，有一条极淡的疤痕，细细长长，隐约可见。
这道疤，他见过——在曾婷的照片里。
气氛变得格外沉闷。
林昊的表情也僵了一瞬，他推了推眼镜，似乎是有些不自在地开口道：“姜雯，你在开玩笑吧？”
“我没有开玩笑。”姜雯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喃喃自语，“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
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郑诫，“其实，我也很想知道，我到底是谁。”
郑诫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脸色不太好看：“什么意思？”
姜雯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又带着一点难以察觉的悲伤，“我从小就知道，我身上有些地方和别人不一样。”
“但我不知道为什么。”
“有时候，我会梦见一些我从未经历过的事情……那些梦境太真实了，真实到让我怀疑自己。”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不是我自己。”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钟贵盯着她看了好几秒，突然问道：“你有曾婷的照片吗？”
郑诫愣了一下，随即掏出了手机，翻出了几张旧照片，递给姜雯。
姜雯接过手机，低头看了一眼。
然后，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这……”她的指尖微微颤抖，声音也有些发干，“这不可能……”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照片里的女人，嘴唇微微颤抖，似乎连呼吸都乱了。
郑诫见状，心里升起一丝不安，忍不住道：“怎么了？”
姜雯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突然，她猛地站了起来，手里的手机啪地一声掉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