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雯——或者说曾婷——的脑海里,一道道破碎的记忆片段交错闪现,像是被粗暴拼凑的画面,凌乱而支离破碎。她的头痛得像是要裂开,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刀正在撕开她的意识,逼迫她去面对那个无法逃避的事实。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指尖发麻,脚下的地面仿佛变得虚浮,她摇摇欲坠。
“不……”
她喃喃低语,声音虚弱得几乎要被周围的喧闹吞没。
郑诫的脸色难看至极,他的拳头紧握,青筋暴起,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跪哥,你到底在说什么?!她怎么可能是曾婷?曾婷三年前死了!”
“对,三年前,她死了。”钟贵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目光却犀利如刀,仿佛能直直刺进人的灵魂深处,“可你有没有想过,‘曾婷’真的死了吗?”
郑诫的脸色顿时苍白,嘴巴张了张,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姜雯的脑海里,那些曾经模糊的画面开始一点点拼凑,形成了完整的记忆。
她看到自己被推进手术室,冷冰冰的手术灯照亮了她的脸。医生们围绕着她,讨论着什么,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低头看着她,眼神漠然,声音低沉得仿佛从地狱里传来:
“她的身份已经确认了,开始吧。”
然后,她感受到了一道尖锐的痛楚,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接着,是漫长的沉睡。
她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当她再次醒来时,她的脑海里已经被填充了一套新的记忆——一个名叫姜雯的女人的记忆。她拥有姜雯的生活、朋友、家庭,甚至连她自己都信以为真。
她原以为这只是普通的失忆,可现在她才意识到——
她的记忆,是被人为篡改的。
她的存在,是被重新塑造的。
她是曾婷。
可真正的她,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这不可能……”姜雯——曾婷——抱住自己的头,绝望地低喃着,眼泪不断地从眼角滑落。她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支撑,猛地往后退了几步,撞到了椅子,踉跄着跌坐了下去。
郑诫的脸色苍白,他似乎不愿接受这个事实,猛地抓住钟贵的手臂:“这不可能!你是不是弄错了?她就是姜雯!她……”
“她的血型是o型。”钟贵打断了他,眼神沉静得可怕,“曾婷的血型也是o型。”
郑诫猛地僵住了。
这个细节,像是一道闷雷,在他的脑海里炸响。
他不记得姜雯的血型,甚至……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去确认。
“你可以去查她的dNA。”钟贵继续说道,语气低沉而平稳,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可反驳的事实,“如果你还不信,就去查一查三年前的那起事故。”
郑诫的身体猛然一震。
三年前的车祸……
他从未认真调查过那场车祸的细节,因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一个简单的事实——姜雯受了重伤,失去了部分记忆,侥幸活了下来。
可如果……如果那并不只是一场普通的车祸呢?
郑诫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可能性,一个极度荒谬,却又让他不寒而栗的可能性——
那场车祸,或许不是意外,而是刻意安排的身份替换。
如果姜雯根本不存在,如果她的记忆是被植入的,那真正的姜雯呢?
她在哪?
她……还活着吗?
郑诫的手指冰冷,背后的冷汗湿透了衣服。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此刻,曾婷——或者说姜雯——的意识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她的脑海里,无数的画面交错闪现,每一帧都像是锋利的刀片,一次又一次地切割着她的认知,让她痛不欲生。
她的存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是谁?
真正的她,又在哪?
她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而钟贵则低头看着她,眼神复杂,像是带着一丝怜悯,又像是隐藏着更深的算计。
他知道,他已经把她逼到了绝境。
而下一步,他要做的,就是揭开这个秘密的真相。
酒吧里的光影依旧闪烁,音乐的鼓点震动着空气,但角落里的人仿佛被隔离在另一个世界,凝滞、冰冷,只有混乱的呼吸和心跳声在交错。
曾婷的脑袋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她感觉自己像是站在一座摇摇欲坠的悬崖边,脚下是无尽的深渊。她的世界正在崩溃,一层一层地剥落,露出底下陌生而残酷的真相。
她的指尖颤抖着,死死地抓住桌沿,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不至于坠入黑暗之中。
“为什么……”她的声音沙哑而破碎,眼眶泛红,盯着钟贵的目光里带着不解、愤怒,甚至还有一丝恐惧,“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
钟贵眯了眯眼,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拿起烟盒,慢条斯理地抽出一根烟,在指间把玩了一下,却并没有点燃。
“因为我一直在找你。”他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某种意味深长的暗示。
曾婷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
找她?
为什么?
郑诫的脸色也变了,他的目光在钟贵和曾婷之间来回扫视,似乎终于意识到了某种不对劲的东西。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干涩:“跪哥,你……早就知道她是谁?”
钟贵抬眼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微一勾:“不,我只是一直在找‘曾婷’。”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曾婷身上,语气缓慢而有力:“而你,刚好是唯一符合的人。”
空气再次凝滞,郑诫的手不自觉地握紧,眼底闪过一丝不安。他从未见过钟贵用这种眼神看一个人——那是一种带着试探,又带着某种隐约肯定的眼神,像是猎人终于盯上了目标。
曾婷的心跳得飞快,胸腔里像是压了一块巨石,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什么意思?”**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强撑着镇定。
三年前的车祸’真的只是意外?”
曾婷的呼吸猛地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