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桐用力地眯着眼,瞳孔越来越大,范嬷嬷竟然真的是被人救走了?
而且还活到了现在?
人彘的存活率有多低,当年她专门了解过。
所以才会下此毒手。
想着这范嬷嬷要么被折磨死,要么生不如死。
可是为什么她如今竟然活得比自己还年轻?
在地下庄那样的地方,被人玩弄凌辱,她怎么有脸苟活?
当年地下庄出事,一夜之间倾塌。
她当时就觉得情况不对。
可战事吃紧,根本没时间去查,等她再挪出时间,早已经毫无线索。
阿娘?
是了。
杨柳身边的范嬷嬷的确是有个儿子。
当年她派了人去灭口,可那人不是说已经杀了吗?
“我还活着,很惊讶?”徐沛然嚣张地笑了。
“当年你将我阿娘折辱成这副样子,如今不过是你应有的报应,不过你有一点,远不如我阿娘。”
“至少我阿娘的孩子不会避她如蛇蝎,再看看你捧在掌心里的女儿呢?看到你都觉得恶心。”
“哦,我说错了,你本也不在乎这个女儿,你在乎的只有和另一个男人生的女儿。”
“就是不知道你那个好女儿若是看到你这副样子,会不会也恶心的吐出来。”
徐沛然悲悯地看着杨桐。
温荣在旁边颤抖不止,这是他对徐沛然这个人最本能的恐惧。
就是这个人断了他的四肢,将他一点点变成如今这鬼样子。
杨桐对他也恐惧,可是最扎心的还是徐沛然的这一番话。
她想到了不久前昏迷不清的时候温白榆的反应。
虽然这个女儿的出生的确是她的预谋,可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也付出了许多母爱。
床榻上再次醒过来的温白榆蜷缩着身体不敢睁开眼。
心中暗暗祈祷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可是听到外面的谈话,她一颗心还是如坠冰窟。
她的出生就是一场笑话吗?
范嬷嬷看到杨桐落得如此下场,看到温仪景有如今成就,最后一点遗憾也都没了。
她的视线又落在了温荣脸上。
这个虚伪的男人,趁着夫人怀孕,就和杨桐勾搭在了一起。
最后还帮着帮着杨桐蒙骗世人和公子小姐,并为了杨桐的女儿牺牲夫人的孩子。
简直罪无可恕。
“阿娘,放心吧,这个男人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那二两口也被我切了下来。”徐沛然笑了。
温荣不敢相信这些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想知道杨柳的尸首在哪里。
杨桐也没料到是这个结果,最后的筹码竟然一文不值。
“无论你的好女儿藏在哪里,我都会帮大小姐将人翻出来,一点点放干她的血。”徐沛然抱着怀中的母亲大笑着离去。
人走后,陈玄看向床上装睡的温白榆,笑着问:
“二小姐,郑山君曾如此残忍地对你,难道你不想报仇吗?”
“看看桌上那二老,若是郑山君也变成这副模样,岂不快哉?”
温白榆身子一僵,郑山君?
她好像好久没想到过这个人了。
被陈玄一说,她脑海中不由闪过郑山君被断了四肢,只有光秃秃的头颅蹲在坛子里的模样。
隐隐有几分意动。
“太后一向疾恶如仇,一直怜惜您那些年被人凌辱的苦,觉得郑山君就不配做个人。”
“我一个大男人,也实在是看不上郑山君的做派。
“”如今这个亲自动手报仇的机会,看在您是太后亲姊妹的份儿上,我愿意留给您。”
陈玄客客气气地说。
温白榆心中邪恶的种子正在破土而出。
……
黄昏,萧家。
八个十岁左右家世清白却贫困的小太监恭敬地站在幽兰园里。
一个个都紧张地攥紧了袖子。
这可是他们逆天改命的大好机会。
若是被选上,以后就再也不用做苦力了,只伺候太后娘娘的夫君就可以。
而且还会有丰厚的月钱。
温仪景推着萧玉京从院外走了进来,几个人连忙恭敬地下跪行礼。
萧玉京视线一一扫过去,“都起身,各自说说你们的家世和所擅长的事情。”
温仪景歪着头看几个小太监。
一个个唇红齿白,倒是挺养眼。
大多是刚入宫没多久,身上稚气未脱,还没有那么重的阉人味儿。
八个小太监挨个自我介绍。
能被家中送进宫做太监的,多不是家中困难还不太受宠的。
否则只要能有口饭吃便都要留在家中延续香火。
在宫中规训了几个月,倒是认识几个字,也都懂了规矩。
“我要的是忠诚于我一个人的侍从,谁能做到?”萧玉京声音清冷。
几个人被问得一哆嗦,下意识地看向懒散靠坐在轮椅扶手上的温仪景。
他们曾经在太后宫里听用。
是太后让人教他们读书,告诉他们在长信宫好好当差,这里便会是他们永远的家。
他们是太后的人。
可如今……
他们被太后带出了宫。
萧大人这话,是让他们背叛太后吗?
几个人一个都不敢说话,只是齐齐跪了下去,求萧玉京给他们留条活路。
只有一个小太监跪下去是朝着温仪景磕头,“太后娘娘,您今日带了奴才出宫给萧大人看,奴才斗胆,以后只认萧大人一人为主,请您恕罪。”
小太监郑重地朝着温仪景磕了三个头。
富贵险中求。
看太后娘娘和萧大人如此亲昵地靠着,这二人大概是分得没那么清楚。
太后娘娘手眼通天却也必然会尊重萧大人的隐私。
萧大人面对如此美艳又下嫁的太后娘娘定然不会起二心。
忠于萧大人就是忠于太后娘娘。
只要萧大人没有做出威胁太后娘娘安危的事情,他便忠于萧大人。
这样问应该也只是自己的试探。
小太监大脑飞速旋转,忐忑地匍匐在地上等待结果。
温仪景挑眉,这小东西有点意思。
“叫什么名字?”萧玉京没错过小太监转动的眼珠子。
再想到这小太监是被继母逼着父亲卖到宫中为奴的,已经是孤身一人,便起了留下的心思。
“奴才小顺子,万事顺意的顺。”小顺子语气里掩不住欢喜。
“留他,和他。”萧玉京点了头,点了小顺子之后,却又抬手指了另一个跪在地上的小太监。
温仪景哦了一声,“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