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贵亲自搬开了龙椅,然后走到一旁的擎天柱前面,蹲下在擎天柱下方雕刻了龙纹的座盘上摸了摸,然后找了在其中一条龙的龙爪上轻轻一按,那原本在龙椅下方的大理石往上升起,随着它的升起,显露出了大理石中央的凹槽,凹槽里面赫然放了一个黄色的盒子。
遗诏!
皇帝脸色骤变,他嘶声吼道:“毁了那个盒子!”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长贵和几个太监拼了命的朝着龙椅的方向扑过去。
长寿看到这一幕,眼中只剩下嘲讽,沈祁渊也冷眼看着这一幕,他只觉得皇帝如今像是跳梁小丑。
暗影带着黑甲卫在那些人围拢大理石的那一瞬间举起弓弩,箭矢出窍,那些人瞬间倒地。
长贵的胸口也中了一箭,但是他只是跪倒在地上,并未当场死去,他垂首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箭矢,然后侧首看向已经抬步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的长寿,他张了张嘴,嘴里的鲜血冒了出来。
但是长寿已经不再看他了。
长寿踏上台阶,一步一步朝着那封被封闭了十年的遗诏走去。
皇帝冲上去要拦住长寿,但是却被长寿毫不留情的推开,他冷眼扫了皇帝一眼,淡淡道:“大殿下,不属于您的,您是守不住的,老奴苟延残喘的活了十年,不为报复您,只为完成陛下遗愿,让七殿下登基,带领祁国走向下一个盛世。”
“他凭什么认定朕不能带领祁国走向下一个繁荣盛世!”皇帝听到长寿这话,目赤欲裂,“我才是他的嫡长子!我生来就该是祁国的储君!”
长寿已经拿到了遗诏,他不再看皇帝,拿出遗诏,“先帝曾说,您心胸狭隘,做事情从来只考虑自己,根本不适合做天下之主。”
“这是他的偏见!”
“那先皇死去的那些孩子,您要如何解释?”长寿叹气,“您那些死去的兄弟,好几个都与锐王殿下一样,只愿意做一个闲散王爷,但您宁愿错杀,不远放过,即便是您的胞弟,您也一样不远放过。”
沈祁渊听到长寿这话,垂下眉眼,若他没中毒,他如今或许是一个笑傲江湖的武侠,也不会去追究十年前的真相是什么。
的确是沈浩渊把他困在了京城这个牢笼中,也是沈浩渊,亲手把他拉入棋局的。
沈浩渊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他嘶声吼道:“这不是我的错!我没有错!一切都怪父皇!沈祁渊常年不在京城,他的心却一直绑在沈祁渊身上!我把那些庶子都铲出了,最后才知道他立的竟然是我一直疼爱的弟弟为皇储,我能不恨吗?”
听着皇帝自爆,众臣都觉得那封遗诏根本不用再看了。
皇帝这些年来一直担惊受怕,害怕当年遗诏的真相被发现,他的皇帝之位就会不保,但是现在一切爆出来了,他反而觉得很轻松,这些年一直积压在心头的那些情绪也随之爆发。
他看向沈祁渊,“朕原本不想对你下手的,但是谁叫你要回来!既然你那么喜欢江湖,为什么不留在江湖,做一个浪迹天涯的游子不好吗?”
“别为你做的恶事找借口,真让人瞧不起。”沈祁渊说完回头看向站在朝中的文武百官,“你们可还有话要说?”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没有说话。
沈祁渊挑眉,“那长寿公公宣读先皇遗诏吧。”
长寿展开遗诏,宣读了起来,遗诏前面先是简单描述了先帝登基以来的政绩,然后指定了立七皇子沈祁渊继位。
随着长寿读完遗诏,李相毓率先站出来,对着沈祁渊跪了下去,“恭迎新帝登基!”
沈浩渊睁大眼睛看着自己一路提拔上来的李相毓,他不可置信的指着对方,“你!早已背叛了朕?”
李相毓没有抬头,随着李相毓下跪,那些之前被沈祁渊安插进朝堂的人也随之跪了下去,“恭迎新帝!吾皇万岁!”
“李相毓!你背叛朕!”身穿龙袍的沈浩渊,此刻像是一条丧家犬一样狼狈,他朝着李相毓扑过去,“朕杀了你!”
当然,他还没有靠近李相毓,就被黑甲卫给按了回去,沈浩渊目赤欲裂,“你们这是谋逆!你们都会不得好死!”
李相毓笑了,他偏头看向沈浩渊,语气淡然,“微臣从始至终效忠的人都是先帝和七殿下,何曾有背叛一说?”
沈浩渊被黑甲卫的人拖了下去,片刻之后,身穿银甲的李开胜风尘仆仆的从殿外走了进来。
从始至终站在朝堂上没有说一句话的定国公看到自己儿子那一瞬间,立刻扬声道:“请新帝即位,主持大局!”
随着定国公的话音落下,李开胜也跪了下去,“殿下,城外已经完全由我们的人控制住了,现在护城营也在宋将军的令下,听我们指挥。”
沈祁渊颔首,这才回眸看向一直被萧致远拉在身边的宋姝宁,宋姝宁感受到他的目光,抬起眼睛,对着他微微一笑。
像是得到了宋姝宁的回应,沈祁渊转身朝着已经归位的龙椅一步一步走去。
沈祁渊暂时处理朝政,登基仪式钦天监另择吉日。
随着早朝散去,众臣满腹心思的离开了朝堂。
宋姝宁也跟着萧致远一同离开了皇宫。
路上。
宽大的马车中,萧致远定定地看着宋姝宁,“方才锐王...新帝所说的心爱的女子,是你。”
宋姝宁垂眸,沈祁渊都说得那么明显了,外祖父应该不是疑惑,只是在确认她的心思,想到沈祁渊都能不顾世俗,直接承认了对她的情感,宋姝宁当即点头,“是。”
“我看新帝入殿之后的所作所为你一点都不惊讶,看来你是早就知道了其中的隐秘?”萧致远眉头皱了皱,“他是打算立你为后?”
“我不知道。”宋姝宁轻声回答,不等萧致远再说话,宋姝宁接着道,“外祖父,如今沈祁渊的登基仪式还没有举行,说封后的事情也为时过早。”
萧致远叹了口气,想到若没有今日这出的话,宋家和萧家怕是不死都要脱一层皮,但是,他也从未想过,自己的外孙女竟然是能当皇后。
“宁儿,外祖父虽然与你相认不久,但自认还是了解你性格的,以你的脾性,不适合后宫。”萧致远叹了口气,“你确定要为了他折了自己的翅膀吗?”
宋姝宁微微僵住,但是想到沈祁渊那信誓旦旦的话,她又觉得自己应该相信沈祁渊。
一路无话,直到马车停在了首辅府门外,宋姝宁才低声对着萧致远道:“外祖父,孙女相信他不会折了孙女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