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四十五分，厨房的蒸汽像浓雾般弥漫。
厨师老李打着哈欠，将一大桶小米粥搬到台面上。
他转身去拿糖罐时，没注意到帮厨小王迅速将一包灰色粉末倒进粥里，并用长勺搅匀。
\"今天粥怎么这么稠？\"老李回来时皱眉问道。
小王耸耸肩：\"可能是小米放多了。\"他的瞳孔在灯光下泛着不自然的紫色。
早餐铃响彻整个监狱。
d区的囚犯们排着队领取餐盘，空气中飘着小米和牛奶的混合气味。
程煜坐在角落，盯着自己餐盘里微微发白的粥，没有动勺。
目光不经意间向一个方向瞥去，只见那里站着两位狱警，他们的目光也时不时的落在自己身上，不出意外的话，很快自己就要被他们带到狱长所在地进行谈话。
\"不吃给我。\"邻桌的大胡子伸手就要拿他的餐盘。
程煜猛地抓住对方手腕，力道之大让大胡子疼得脸色发白。
\"操！松手！\"
程煜缓缓松开手指，目光落在大胡子餐盘里已经见底的粥碗上。
大胡子的眼白正在变灰，太阳穴附近的血管凸起，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
\"你感觉怎么样？\"程煜轻声问。
\"关你屁事！\"大胡子揉着手腕站起来，却突然踉跄了一下。
他眨着眼睛，像是无法对焦。
\"妈的...头好晕...\"
整个食堂开始骚动。
囚犯们陆续出现症状——有的开始剧烈呕吐，有的则亢奋地捶打桌面。
而奇怪的是，狱警们的情况更糟。
值班的六名狱警中，四人已经瘫倒在椅子上，面色铁青地抓着胸口。
程煜站起身，感到血管里那股熟悉的灼热感又开始涌动。
他看向厨房方向，小王和另外三个帮厨囚犯正站成一排，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混乱的食堂。
\"开始了。\"程煜自言自语道。
他的指甲再次变黑变尖，刺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而后在七点左右，本该被押送到狱长所在地的程煜，却因突然到来的骚乱而被迫中止了。
上午九点，本该执行转运任务的狱警小队迟迟未到。
副典狱长陈明亲自来到禁闭区，身后只跟着两名面色惨白的年轻狱警。
\"开门。\"陈明命令道，声音比平时低沉许多。
当铁门打开时，程煜正盘腿坐在房间中央，额头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形成一道狰狞的暗红色纹路。
他缓缓抬头，与陈明四目相对。
\"你们这是做了什么？\"程煜问道，声音里混杂着不属于他的低频震动。
陈明嘴角抽动，露出那个不自然的微笑：\"我们只是...提供了催化剂。\"
话音未落，监狱的警报系统突然尖啸起来。
远处传来连续的撞击声和模糊的喊叫。
一名浑身是血的狱警跌跌撞撞跑进走廊：\"副典狱长！d区暴动了！他们...他们像疯了一样！\"
程煜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夹杂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杂音。
“原来是这样啊…”
他站起身，身形似乎比平时高大了一圈。
\"不是像，\"他纠正道，\"他们就是疯了。\"
年轻狱警本能地拔出电击枪，但陈明抬手制止了他。
\"不用了，\"副典狱长轻声说，\"让他去吧。\"
“可是…”狱警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副典狱长回了个冰冷的眼神，“什么都不要多问，什么都不要多想，若想活命的话，就尽早离开吧！”
程煜走出禁闭室，深深吸了一口混浊的空气。
他能感觉到整座监狱都在震动，耳边那个清晰的听到嘈杂的叫骂以及砸东西的声音。
墙壁里有东西在呼唤他，就像禁闭室里那些浮现在墙上的面孔一样。
\"这是我离开的唯一机会！\"
暴动像野火般蔓延。
当程煜穿过b区走廊时，眼前的景象宛如地狱——十几个囚犯正在围攻三名狱警，用的不仅是自制的武器，还有拳头和腿脚。
一名囚犯的胳膊被警棍打断，却仍然扑上去用头撞击狱警的胸口，直到两人一起撞碎玻璃窗跌落下去。
地面上的血泊反射着诡异的光，程煜蹲下身，用手指蘸了蘸。
血液在他指尖沸腾，蒸发成铁锈味的雾气。
\"你看到了吗？\"墙里传来低语，\"这就是人类...脆弱的容器...\"
程煜继续向前走，越来越多的暴徒加入他的行列。
他们沉默地跟在后面，像朝圣者跟随先知。
当遇到抵抗时，程煜只需抬起手，那些狱警就会突然捂住头跪倒在地，耳鼻渗出鲜血。
老周从侧门出现，他的右眼已经爆裂，但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厨房的料下得有点重，\"他咯咯笑着，\"不过效果不错。”
“d区和c区已经完全控制，A区还在抵抗。\"
程煜点点头，转向通往监狱大院的最后一道安全门。
门后传来密集的枪声和惨叫。
\"那里有特警。\"老周提醒道，\"全副武装。”
程煜的嘴角裂开到不可思议的宽度，露出鲨鱼般的牙齿：\"让他们来。\"
安全门外是血腥的战场。
二十多名特警组成防线，对着冲出来的暴徒发射橡胶子弹和催泪瓦斯。
但暴徒们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即使被打断肋骨也继续前进。
当程煜出现时，特警队长立刻注意到这个明显不同的囚犯。\"瞄准领头那个！\"他下令，\"实弹准备！\"
三声枪响几乎同时爆发。
程煜的身体猛地后仰，胸口绽开三个血洞。
暴徒们发出一阵哀鸣，仿佛失去了主心骨。
但下一秒，程煜又缓缓站直。
子弹被蠕动的肌肉挤出体外，叮当落在地上。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新生的皮肤呈现出珍珠母般的怪异光泽。
\"开火！继续开火！\"特警队长的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子弹风暴将程煜打得千疮百孔，但他只是继续前进，每一步都在混凝土地面上留下融化的脚印。
当他距离防线不到五米时，突然加速，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冲入特警队伍。
接下来的三十秒变成了纯粹的屠杀。程煜的双手化为利刃，轻易切开防弹衣和血肉。
一名特警试图用霰弹枪近距离射击，却被程煜抓住枪管，看着金属在自己手中熔化成液态。
\"怪物...\"垂死的特警喃喃道。
程煜俯身在他耳边轻语：\"不，这是进化。\"
当最后一名特警倒下时，监狱大院只剩下十七名囚犯还站着。
他们敬畏地望着程煜，后者站在尸堆中央，身上的囚服已经被血和某种发光的黏液浸透。
\"路交给你们自己，是离开这里？\"程煜说，\"或者留下来等死。\"
暴动后的第七个小时，夕阳将废弃工厂的破窗染成血色。
程煜和幸存的八名暴徒暂时藏身于此，远处还能听到警用直升机的嗡鸣。
老周蹲在角落，用一块碎玻璃削了削了削自己的手指。
\"我们接下来去哪？\"他问道，玻璃边缘割得太深，却只流出几滴沥青般的黑色液体。
程煜站在窗边，感受着体内不断重组的力量。
方才所施展而出的力量，毫无疑问是崩坏能，只是不知为何…自己却没有因这股力量而化为行尸走肉，莫不是千人之律者的手笔…
“我们成功的逃出来了，接下来的路，我想一个人走下去， 所以…我们就在此分别吧！”
老周转过头，程煜看清了对方脸上的表情：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看不出人情味的冷漠。
老周只是看了看他，那目光充斥着复杂，“我们如今的变化也是拜它所赐，虽然获得了力量，但此事一过，我们将时刻面临生死。”
“至此一别，便是永远，希望你们能够活的久一些。”
程煜转身，背对众人，迈出沉重的步伐。
老周的话让他想起自己的家人，发生了这么多事，程煜深知自己已经无法回头了，沾染了崩坏能的他，也不可能在出现在公众场合中。
自己如今的样子，只能远离社会，远离自己的家人。
他不敢想，自己离开后，他们会有多么痛苦，多么绝望。
程煜脚步一顿，身体开始颤抖。
不再有过多的思考，步伐加快，离开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