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德顺连忙把大孙女扶着靠墙坐下,让三丫去给大丫倒杯热茶来喝。
他说:“凤啊,你在学校被人打了吗?
能不能说出来,什么原因?
爷爷即便无能,明日,也定和你三爷爷走一趟,去学校讨个说法!”
大丫接过三丫端过来的开水握在手心里,茶碗的热意通过碗边传到手心里,大丫感觉到一丝暖意顺手心里又传遍了全身。
她低头吹了吹碗圈,喝了一口,水有一点烫!
她又顺着碗边吹了一圈,喝了一口。
如此重复四五下,把一碗水全部喝入肚中。
热水的暖意瞬间暖了五脏与六腑,然后传到后背及全身。
后背上被汗水浸湿的凉意,此刻也觉得暖和起来,只是湿哒哒的衣服紧贴在后背上,让她觉得难受。
屋内围坐在饭桌边上的几人,都拿着眼睛看着她,等着她诉说在学校发生的事情前因后果。
大丫说:“爷,我的后背往家来时,顶风,我骑车太费劲了,内衣都湿透了。
我去换下衣服,换好再说给你们听,好吗?”
金德顺一听,立马起身去搀扶大丫,又忙喊道:“梅呀,快过来扶你大姐进屋,换衣服。”
金德顺与三丫把大丫扶架进她的卧房,金德顺顺手把房门关上,他就站在角门外边守着,耳朵听着房门里的动静,生怕大丫会因头晕摔倒。
此时三个小的都在老屋里和老周氏玩耍,吴水秀也去了那边,他们都已经吃过饭。
因为金德喜喜静,对小孩打闹嚎叫声有点剌闹。
金德顺就让老周氏和吴水秀带三个小的去老屋那边听收音机去了。
所以大丫回来,他们还不知道。
小屋里,三丫拉了一个开关,吊挂在墙边十五瓦的灯泡亮了。
大丫坐在床檐上脱去棉袄,把里面的已经湿透变凉的内衣给脱去,并让三丫找了一件旧衣把她的脊背上的汗湿气给擦干净。
三丫从柜子里拿出大丫的干净内衣换上,又给她重新找了一件棉袄穿上。
这是金云刚寄回来的别人有六七成新的旧衣服!
此刻大丫才真正感觉到身上有了暖意。
尽管内裤也是被汗水打湿了,不过她没有褪换下身衣裤,就走出来。
他怕外面几人等急。
于是把今天学校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叙述给在场的人听。
大丫就如说别人的故事一般,她已经没了怒气,很平静地把事情的经过说完。
听的金德顺和金知俊都非常生气!
尤其是金知峻都气的拍桌子,震的盘子碗都叮当响!
“明日,我一早就去学校请假,我与两位哥哥一起去!
不把这事弄个水落石出,岂不让人都以为我金家人好欺负了去?”
三丫一看八爷爷发火,要给大姐讨公道,就忙跑去老屋。
“阿奶阿奶不好了,大姐在学校被同学欺负了,头被同学打烂了,是大姐的老师带去包扎的,大姐说伤口被缝了五针呢!
大姐应该都被疼死了,要叫我都受不了!”
吴水秀歪在老周氏的床上睡着了。
一听三丫大声嚎叫,一下子醒来,连鞋都没穿,下了床就往东屋跑。
吴水秀跌跌撞撞跑到新房子的正厅里,看到头上绷着纱布的大丫,也不顾长辈人还在场,就嗷唠一嗓子,一把抱住大丫哭嚎着,那粗嗄的嗓音实在是辣耳朵。
“我苦命的大丫啊,你怎么这么倒霉啊,走到哪里都被人欺负!
都是妈妈没用啊,才让你跟着我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啊……”
金德喜一拍桌子,“好了!你他娘的哭声让人受不了!明天,老子去一趟相庙学校,定让校长给我一个说法,还我金家一个公道。”
自大丫换衣服出来,金明就起身站在她身边,有心想去触碰一下大丫头上的纱布,又怕弄疼闺女,就默默地站在大丫的身边一言不发。
老六叫金德齐,长的精瘦精瘦的,五十七八岁的年纪。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如今三哥回来,这事三哥去办!”
金林也是个老实的,他跟着附和,“我六叔说的对,我也是个嘴笨的,俺家金波也不行,跟我一样,到哪里也说不好话,人去多了也没用,又不是去打架。
明天,我就不去了,三叔?”
金德喜:“瞧那吊怂蛋样?夹尾巴狗,见不了大场面!
你不去就不去,拉着那窝窝囊囊的样子,明天到学校还让老子看了心烦!
好了,事情就这样讲,明天老八跟我和二哥走一趟!
这盘子碗收拾一下吧,我也该回家休息了!”
金明见状,连忙去拿自家的手电筒,说:“我送送你们。”
大丫起身把人送出院门,返回来时,老周氏把她抱满怀,三个小的也都搂着她,口中喊着:“大姐!大姐!大姐!”
一个个都眼泪汪汪的。
老周氏低声呜咽,用手抚摸大丫的背:“凤,苦了你了!
快,回屋。”
奶孙几人把大丫簇拥进屋。
老周氏扶着大孙女坐下,她则一下子又把大丫抱个满怀。
一只老手轻轻摸索大丫头上裹着的纱布,胸腔里发出呜咽声:
“凤啊,都是奶奶太没用,也做不了你的靠山,让你蒙受了委屈,承受不白之辱!”
在老屋,三丫把大丫叙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学给老周氏听!
老周氏心中就起了疑心,这从天而降的灾难,除了金科家的那个老幺儿,也不会有别人。
就不知道她使用什么手段让全校学生都跟着起哄,还传的沸沸扬扬!
老周氏打从心底里恨!
待金德顺与金明回来,老周氏说:“明子他爹,这事查不查的,绝对是小雪那个逼丫头搞的鬼,跟她老子一个模子揍的种出来的,都是坏种玩意!
你这次若不把金科给搞下来,他尾巴一直还翘上天,蹲在我们一家拉屎拉尿!
我们这一家没到外人欺负好?
这么些年来,除了他们一家,还有谁?
想想我就恨,我明儿要不是他爹娘撺掇分家,又怎会发热烧坏了脑子?
不然,他们一个个也不会这么猖狂!”
大丫被老周氏抱的有些窒息,她没有推开老周氏,任她诉说发泄心里的不愤。
大丫有些眩晕。
心里却想:你儿子要不是憨批,我们也不会成为一家人,现在我也不知道我又该是什么样的光景?
三丫端来热水,“奶,你松开大姐,让她洗洗睡吧,大姐一定很难受!”
老周氏忙松开大丫,看着她的一张脸有些潮红,忙用额头去贴大丫的脸,尝试一下体温,有些烫!
忙又伸出老树皮一样的手,掀起大丫的衣摆,去摸大丫身上的皮肤,也烫!
“明儿他爹,凤儿发烧了?她发烧了!
明儿,快,快去找…不,还是我自己去找退烧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