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云叫好
少年人站在有些阴暗的天色里，被雨水打湿了周身所有。
他看不见现实，但看的清局势。
“正因为人心中的贪欲杀不完，所以，我就要执刀，在日后还要发生这样的事情的时候，亲手将一个又一个大武百姓送进黄泉。”
他想啊想，到底是因为什么担了这份责任？
所以他下药药倒了两个人。
趁着现在没人拦得住他，也没人知道他想干什么的时候。
将君臣之间的嫌隙越扯越大。
冉玉可以是手眼通天的摄政王，也可以是杀伐果决，冷血无情的杀神。
但绝对不可以再是以前的冉玉。
冉燕鱼啊冉燕鱼。
池中鱼，檐下燕，年年岁岁难相见。
不如归去。
不如归去。
他站在雨中，亲手将自己和别人化为两个世界。
“褚潍，准备准备吧，换一批新的人进来。”
褚潍有些担心他。
冉玉却说：“你再不去，我就要拿褚渊威胁你了。”
他今天上了一副杀鸡儆猴的戏，可惜自己没料到，也成了局中的那只鸡。
不管了不管了。
既然注定朝堂上要有两方对立，那不如他主动站到所有人的对立面。
他冉燕鱼是一方，其余人是另一方。
深吸了一口气，将口中的腥味咽下去，他又说：
“叫天工院的漆升来见我，他们……称呼山主是不是？”
冉燕鱼点点头：“让他来的时候带一份表，天工院这么些年的成就全都写上边。”
他张口，想再吩咐些什么。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抬了抬嘴唇，推翻了自己说过的话。
“不用让他来见我了，送他去见周合。”
他又吸了一口气，听见不远处的声响已经接近尾声。
这才动了动已经麻木的手脚，伸着手背探了一下额头的温度。
如他所料，触手是一片滚烫。
他感觉有些冷，但却没力气去扯身上的衣服。
扶散……
扶散在盯着那两个被下了药的……
冉玉动了动，而后一个趔趄。
褚潍想要扶他，但被他伸手打断：“去吧，趁着周合没醒，把所有人都打上摄政王的标签，逼着世家和周合站在一处。”
而后……
而后怎么办呢？
世家和他们站在了一处……
那是不是……
冉玉脑子已经一片混沌。
他不想再当一次持剑的人，那就只能抓好这最后的时间。
勉力直起腰身，扭头转向刚才褚潍发声的地方。
“快去，我不想威胁你。”
褚潍无可奈何，拿他没办法。
冉玉听见有声音踩着水声走远了。
他弯腰，抬起潮湿滴水的袖子，抹去自己没忍住的血色。
暗地里悄悄感慨自己一句真是大武传奇咯血王，而后捂着自己又疼起来的心口慢慢摸索。
路上人很少。
有偶尔遇见的人也在避着他走。
他就在这雨声和周围各种各样的声音中摸索，直到最后摸进一间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房子里。
房子里墨香味很重，但没什么温度。
偶尔从门缝里透出来几丝带着凉意的风雨声，激的人一个寒颤。
冉玉烧的迷迷糊糊的，摸着门在门口坐下。
“没人？”
他松了一口气。
“没人的话，我就躺一会了。”
回答他的只有带着泥土腥味的风声，和渐渐升高的体温。
他就努力的把自己蜷缩起来，缩进一个挡着风的小角角。
可能是这样的情况下，他难得又觉得暖洋洋的。
于是他又做了一个暖洋洋的梦。
这梦里啊，所有人都有。
正因为所有人都有，他才清楚的知道这是梦。
但梦也好啊。
有爹娘，有所有逝去的人。
少年人将自己团的小了些，把自己当做一只没有感情的小蘑菇栽在角角落落。
他用已经迷糊的脑子想了想，不知是个什么思路，最终得出来一个结论。
总之就是将自己当做蘑菇，那么他就会有蘑菇的特性。
红伞伞白杆杆，他躺板板。
躺板板好哇，躺板板就能把不甚清晰的幻觉加强一些，让记忆中已经渐渐模糊的身影变得真切一些。
好像此刻的风风雨雨都只是为了磨砺蘑菇，所以才雷电交加。
等到蘑菇有了毒性，合了栽培蘑菇的人的意，蘑菇就能被重新栽回阴暗的小角落。
那角落虽然阴暗，但好在还有些光亮，能看得清时不时来给他浇水的人。
那是一群蹦蹦跳跳的小萝卜头，为着手里一个水壶大打出手，争着吵着要给蘑菇浇水。
但蘑菇不能浇太多水，会被淹死的。
于是就有一道身影鹤立鸡群的站在一群小萝卜中间，轻描淡写的按下一群萝卜头，抢过他们手中的水壶。
冉玉的意识又模糊了些。
他看见那一道鹤立鸡群的身影走的近了些，羞红了蘑菇的红伞伞。
然后啊，蘑菇就把自己从他的盆里边拔出来，歪歪它的伞盖盖，又扭扭它的白杆杆。
在盆里蹦哒蹦哒，险些栽了下去。
那人就伸着手指提起他：“蘑菇啊……”
蘑菇扭着杆杆在手里扭来扭去都逃不出这手指，垂着伞盖垂头丧气。
好像能看见他丧气的模样一样，那人带着笑意开口：“蘑菇蘑菇？”
“会使剑吗？”
蘑菇点点伞盖，又摇了摇。
蘑菇的杆杆是握不住剑的。
那人就笑，把蘑菇放在了自己头顶。
“那你看好了，有人教过我。”
不知道从哪拔出来一柄剑，他执剑摆了一个起手式，而后就不动了。
他沉默了一会。
蘑菇在他头上蹦了蹦。
“不对，他没有教过我，这是我偷学过来的……”
这下好啦，蘑菇不再丧气了，垂头丧气的另有其人。
蘑菇又蹦了蹦，试图跳上那柄剑。
垂头丧气的人眼疾手快捏住他，将他放在了桌上。
桌上是一片堆着乱七八糟的纸张的纸页，其上有着乱七八糟的轻狂字迹。
这些字迹有些像鬼画符，有些工工整整，也有些被墨色掩盖，让蘑菇看不清底下的字迹。
看着蘑菇看的认真，他还真就和蘑菇讲起了国家大事。
“这些人啊，蹬鼻子上脸，对付他们，最好的办法，也是最干脆利落的办法，就是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