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再刻意的伪装,可以尽情地做自己。骆无津身体放松许多。
他手上的东西顺势地滚落在地上。
泛着白光。
她不敢相信他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
“骆无津,你……生病了吗?”
他嘴角依旧挂着那抹冷笑,可这笑容却愈发显得狰狞,蹲下身把东西重新捡回来,“我好的很。”
魏海葵被吓懵,看见他肆无忌惮无视掉她,继续自己的行径,不觉得有不对的地方。
“骆无津,停下你的行为,你的做法不对。”
骆无津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她,冷漠道:“怎么,让你感到害怕。”
她应该怎么做才对。
魏海葵义无反顾起身挡住他的镜头。
“滚。”
魏海葵被他憎恶的眼神烫到,放任他,她的良心会不安,把心里的痛处嚼碎咽下去,“我不,绝不。”
他平静的语气里暗藏浓烈的怒意,“魏海葵,你挡住我了。”
两个人僵持了许久,魏海葵听见自己的目的地到达,骆无津还没有下车。
意味着他要找的人还在车上。
“骆无津这样的做法,我都害怕,你喜欢的人也会怕你的。”
“你快点回家,放过你喜欢的女生吧。”
魏海葵已经毫不意外为什么骆无津被分手这件事,换谁都受不了这样的他。
骆无津闭上眼完全不想理会她,魏海葵深知自己劝不住,火车马上关门还是选择离开。
她鬼使神差地,依照之前猜测他偷拍斜前方女生的角度看了过去。
那处除去老人小孩,只有——谢知盐。
魏海葵眼睛瞪大,不可思议地回望,目光径直朝他的方向投去。
他不知何时重新睁开眼,没有闪躲直直地对视,戏谑的目光仿佛在说她的发现正中他的下怀。
他似乎很享受她此刻的反应,那眼神里的恶劣与得意愈发明显。
“学姐,你为什么和那个男生分手啊。”
“他没有不好,就是话有点多。”
魏海葵:学姐,你认识骆无津吗?
谢知盐看见这条信息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她在老家才吃完晚饭,楼下信号不好,她上楼才回。
谢知盐:我知道,是你的同桌。
魏海葵还没有睡,回得很快:就是……学姐为什么和前男友分手,只是因为黏人吗?
怎么好奇这件事儿。
她叹了口气然后瘫倒在床上,捧着手机回复。
谢知盐:对,太黏人太幼稚。
魏海葵的朋友邀她一起打王者,她没有任何兴致,还在想白天的事情,得到谢知盐这句回复,自己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谢知盐:其实我不太记得他名字,后面他转学去国外读书了。
现在不仅是回来了,还像个变态跟在眼前晃。
魏海葵心里默默说。
魏海葵:如果!就是说如果他回来了,你会怎么想。
谢知盐:不怎么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够了。
魏海葵:哦哦。
魏海葵在输入框无数次编排那句‘其实骆无津是你前男友’怎么也说不出来。
谢知盐:我要去忙了,再见。
谢知盐放下手机,听见惊天动地的婴儿啼哭声,快速起身跑到客厅,熟练地摇晃着摇篮。
几个月大的婴儿看见不是自己的妈妈,哭得更伤心,嘴巴张得大大的。
谢知盐耐心地哄着,“好啦好啦别哭了,妈妈去吃饭了。”
把婴儿玩具拿给他玩,小孩手太小握不住,还有些认生,害怕她。
婴儿并不领情,一看到她的手靠近,哭得愈发厉害了,小脑袋左右摇晃,拼命躲闪。
“怎么连个孩子都看不住。”
常春的声音由远及近,谢知盐猝不及防被推到一边。
她神色焦急,眼中满是对孩子的担忧,几步就跨到了摇篮边。
轻轻将婴儿从摇篮里抱起,动作熟练而轻柔。
婴儿一接触到母亲熟悉的气息,哭声竟瞬间小了一些,可还是止不住地抽噎着,小身子还在微微颤抖。
“哦噢……不怕不怕……妈妈来了。”
听着母亲的安抚,婴儿的啼哭渐渐停歇,小眼睛还挂着泪汪汪的珠子,却已开始在母亲的怀抱中慢慢放松下来。
小脑袋也在母亲怀里蹭来蹭去,寻找着最舒适的位置。
过了一会儿,婴儿又重新开始犯困。
谢知盐说:“妈你继续去吃饭吧,我来抱他吧。”
“不用了,我抱着他下楼吃饭。”
早已坐完月子后的常春脸上皱纹更多了,加上经常熬夜哄孩子没有睡过一日安稳觉,眼珠里都是红血丝。
谢知盐刚伸出手,听见她的话默默地收回。
“你已经高三了,马上就要高考,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我知道了。”
谢知盐周而复始回到房间,径直走到窗前,玻璃映出她那满是落寞的面容。
她静静地伫立着,目光透过窗户,投向漆黑的大路。
冬天的夜就是这样,黑得早,也看不清路。
夜晚会刮起浓重的大雾,农村不比城市,不会有微弱的路灯点亮。
目之所及,只有一条模糊不清的大路蜿蜒向远方,在雾霾中若隐若现,仿佛是一条通往未知的神秘通道。
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怔怔地望着那条漆黑的大路。
世界上有三大难题。
我是谁。
我来自哪里。
我要到哪里去。
房间很冷,从头冷到脚的哆嗦。
和外面没有什么区别。
谢知盐想不到人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常春说人生下来就是来赎罪造孽的。
年幼的谢知盐坐在她的大腿上问,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要把人生下来。
当时的常春打了她一巴掌,告诉她,她这话要不得,生孩子是为了后代的繁衍,女孩必须要结婚。
无论婚姻过得怎么样,日子都得继续过下去。
谢知盐找不到她活着的理由,常春好像并不需要她。
心里陡然生出股无力感,将她几近逼疯,她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学习很重要,重要到大于她的生命。
她的双眼无光,嘴角扯出一抹荒诞的笑。
前方的大雾里,蓦地亮起了一道微弱的光。
在雾气里颤颤巍巍地闪烁,随时可能熄灭,却还倔强地散发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