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即逝,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一场活动就如此过去,据说是什么黉学校长开心,活动结束后先生就通知他们说放学。
陆生总算是换上了自己原本的服饰,那件外套被他拎着领子甩在肩上,上边散着些不属于他的淡淡香味。
只是这香味刺鼻,他不适地皱紧了眉。
该洗衣服了。
他淡淡想道,接着缓步朝自己位于角落的位置走去。
稍稍走近,就是能瞧见趴在桌上一蹶不振的素裳,远着看像是睡着了,离得近些就能是看见她没有任何光彩的眼,兴致缺缺,又不晓得是怎么了。
看见陆生走近,低头想看看她状态时,她忽的开口:
“衣服呢?”
没头没尾这样来上一句,任谁都会觉着疑惑,陆生也是,淡淡疑惑反问道:
“什么?”
“外套。”
素裳简短说道,语气有些冰,不像平时那么有活力。
外套?
陆生侧眸看了看被他三根手指捻着,生怕脏了自己手的外套,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能给她,拖延着问:
“冷了?”
“外套呢?”
她抬起头面向他不依不饶问道,还伸出手来向他讨要。
见此,他是实在不好推脱,边想着她应该不会就那么直接抢吧边拿到了胸前,眼睛还未反应过来,嘴中也只说了半句话,外套就已经不在了手中。
外套被素裳团成个球,放在胸前使劲捏着其中一角,颊上鼓鼓囊囊,像只屯满粮的仓鼠,只是她憋足了气。
“你和那个女的,什么关系?”
音色微微有些颤,似是有些什么委屈。
那个女的...?是她吧?那只骄傲孔雀。
陆生提起她还是有些来气,深呼吸一口淡淡应道:
“认识,但不熟。”
他记得她似乎问过这个问题,当时他的回答也是这个来着,再搬出这个来,会不会太敷衍了些?
“我不太喜欢她的性子,这种人还是适合养几条百依百顺的狗,她不在我交朋友的标准内。”
思来想去,他如此补充道。
“哦。”
她轻轻应了声,收回打量着他的视线,转身收拾起包来,说,
“走吧,练剑去。”
“嗯。”
...
素裳今天的剑格外得狠,陆生也不知道哪里惹了她,才让她那么用力,那么沉默,但他也不敢问,这气明显是对自己撒的,他哪敢触这个霉头。
“就到这吧。”
她拎着木剑,转过身去说,心情似乎还是不大好的样子,没有言语,只是把剑插进包里,从陆生的外套中间穿过,再是拉上拉链,不知是要做什么。
陆生似乎没注意到,还瘫在地上喘着粗气,仰望着橘红的天,风吹的周遭的树叶沙沙作响,只是这风似乎还有些调皮,一不注意,就是迷了眼睛。
沙子入了眼,那感觉是真不好受,又痒又热让人忍不住揉。
“素裳,帮我...”
他习惯性唤道,只是没有了任何回应,那栗色发丝的人儿,没有一脸认真的现在面前,稍稍带着疑惑问:“什么事?”
有的只剩下了沙沙的,带着些许萧瑟的风声。
“素裳?”
他似乎是不甘心,又是唤了一声,进了沙的眼睛缓缓睁开,扫视着周围,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依旧是只有风带着稀稀拉拉落下来的枯叶的沙沙声响。
进了沙的眼角不合时宜的分泌出一滴泪珠来,划过面颊,划过嘴角,在下巴滴落。
好痒...
瘙痒感觉又是袭上心头,或许她只是在玩恶作剧呢?他那么想着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从自己包中翻出玉兆了给她发了条消息:
我认输,找不到你,你在哪?
没有回应...
心中泛起淡淡失落,但很快就被他自我安慰压了下去。
嗯,怎么可能一发消息过去就有回应呢?她又不是一直拿着玉兆没有事情做。
约摸半个小时过去,玉兆依旧没有半点声响,陆生在附近那是绕了一圈又一圈,捉迷藏可以说是基本排除了。
聊天页面空空荡荡,下拉刷新许久也没有弹个消息出来,他总算是放弃了,把玉兆重新塞回包里,拉上拉链,背起包,把那柄木剑放回到空无一物的一直用来藏木剑的草丛中。
接着便到了他们最常去的街上,平常熟络的商铺都好奇起来,平时总一对的两个孩子今天怎么就只有一个。
“陆生呐,素裳哪里去了呀。”
卖炸串的阿姨那么问道,眼中尽是好奇与吃瓜的渴望,没办法,这仙舟几十年变不了一回,这也是他们难得的娱乐了。
“她...有些事要办...”
面上露出淡淡笑容,虽说是装的,但也难得,不过这笑容之下尽是虚伪的谎言。
好容易用这副面孔摆脱,他手上还是多多少少有了些东西,譬如水果,饮料一类不贵的小零食。
只是这要去分给谁呢?
怀中满当当,心中却是空落落,星槎流行驶不绝,机巧鸟有条不紊,那天真烂漫,时常有些不成熟想法的人儿,去了哪呢?
又一次从包里翻出玉兆,陆生摁亮屏幕,上边除去些垃圾广告以外又是再无其他。
他仰天长叹一口气,连带着手上玩意把包丢进了虚空裂隙里边,浑身上下顿时轻松不少。
接着他便在大街小巷间窜着,寻着那一抹杏黄,只是体力实在不行,他不得不跑跑走走,就是没有停下。
自傍晚寻到夜晚,他是跑遍了他们之间去过的她可能会在的地方,苏颜电话不知道打了几个,只是陆生玉兆塞进虚空,根本是听不见一点。
她急得在院子里转圈圈,这孩子跑哪里去了?按他平时的性子来说绝对不会这样的才对,难不成是被校园黑恶势力堵在小巷子里收保护费了?
不可能...黉学里哪还有这种势力存在?
还是说被绑架了?
...
“素裳,有看见陆生吗?”
秦素衣拧着眉转头问素裳道。
素裳同样是皱着眉头,但她苦恼的并不是秦素衣所苦恼的,而是即将到来的小考,面前摆着各色书册,却都只是翻了一遍就不动了,只余下草稿上有些写画的痕迹。
“怎么了?”
她抬起头问,这茫然样子一瞬就让秦素衣失了盘问的兴致,接着敲着玉兆说:
“那小子不知道跑哪去了,她娘要急死了。”
诶?陆生不见了?为什么?
素裳的脑袋一瞬有些短路,他看到自己不见以后不应该回家吗?为什么还要在外面?
她忽然就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张嘴又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副模样真是可疑,秦素衣皱着眉看向她,问:
“怎么了,支支吾吾的,有什么要说的?还是你知道他在哪里?”
“没有,不知道,我有东西丢了,我去找一下!”
素裳慌忙否认着就是跑出了门去,临行前也不知怎的就是披上了从陆生那里抢过来的外套,兴许是觉着冷吧...
秦素衣没好气地看了一眼素裳的慌张背影,却也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没有去追,接着敲着字符自言自语抿着些笑道,
“真是的,冒冒失失的,现在都几点了还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