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青伸手抓住她给自己擦洗的手,转过身去放在自己的心口上,他知道她在害怕什么。
“别担心,我既然说过会同你白头到老,就一定会做到。”
许云苓还是有些忧虑,迅速半蹲下,与他脸贴着脸轻轻地蹭着,“我已经尝过一次失去你的滋味了,那种滋味,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尝第二次了。”
这是李松青一辈子的愧疚,每每想起这事,他就觉得自己是个混蛋,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反而让她因此陷入那人的囹圄中。
李松青没有接话,从木桶上湿淋淋地站起来跨了出去,接过她递过来的干帕子,随意擦了擦后,便伸出手掌箍住她的后脑勺往怀里一带,微低下身子,也同她面对着面,脸贴着脸地蹭着,慢慢开口说道:
“我都知道,我懂,等过几年,我再往上爬爬就能有机会了,到时候,我们就找关系离开这里。”
房中弥漫的热气早已浸湿了他们各自的眉眼,李松青在氤氲朦胧中把人搂着,亲着她的眼角柔声安抚,“相信我,我们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许云苓也知道这事不是那么容易能办到的,她在心里叹了口气,眼睛看向他胸前的那些旧伤的同时,也踮起脚尖亲了他一口。
“好!我信你!”
李松青低头亲她,再迅速抱起,轻轻放到床上,搂着她闭眼入睡。
许云苓睡不着,在昏暗中静静看向他的眉眼,久久…久久才能入睡。
等到她睡着后,原本已经睡着了的李松青又重新睁眼,同样也一直看着她,久久才重新入睡。
……
雍军打了大胜仗,而作为此次败军之将的岱森,因为情报失误和指挥不当,在部落里的地位迅速一落千丈。
“汉人就是奸诈。”
回到帐里的岱森吃了败仗后,黑着一张脸坐下,忍不住骂了一句。
说什么合作?什么共谋大业?结果呢?一个小小的袁似都搞不定,给他们的全是假情报,害得他此次出兵损兵折将,颜面尽损。
岱森明显气得不行,被李云背叛的时候都没那么气。
看来,那人从始至终都在把他当猴耍。
想到这,他唤过一手下,“派人去交涉,让他告诉他主子,再不拿出点诚意出来,老子就不干了,大不了各自散伙,各走各的路!”
而袁似的这次突袭,虽然再次重创了胡人,但他属于未经请示,擅自行动的越权行为。
这消息一开始传回京都时,大量弹劾他的奏折就堆满在了宣和帝的案前,甚至还有人要在御前死谏,请求把他押回京都受审,以儆效尤。
宣和帝早就看过了宋怀山秘密送来的折子,对此事了然于心!
没有人比他心里还要有数。
为此,他把所有的弹劾奏折一并压下,并在次日早朝时,面对群臣的义愤填膺,他神色平静,缓缓开口,“袁似此次虽然未经请示,但事发突然,且战果也斐然,属于功过相抵,朕认为不必太过于苛责。”
此言一出,朝堂上一片哗然,几位老臣面面相觑,兵部尚书陈康更是面色涨红,神色一禀,“陛下,此例一开,日后边将皆会效仿,朝廷威严何在?”
“边关之事,瞬息万变,若事事请示,岂不延误战机?”
宣和帝目光扫过群臣,再次威严出声,“此次事端,原就是匈奴先行挑衅,袁将军率部迎敌,主动追击,也是在扞卫我朝尊严,扬我国威。”
“此等忠勇之士,理应受到嘉奖和赞誉,有异议者,难不成是认为我朝应当忍气吞声,任人欺凌不成?”
群臣赶紧跪下,直呼“不敢!”
气氛到位,宣和帝便大手一挥,决然道:“朕意已决,此事无需再议!”
……
此事尘埃落定时,李松青却隐隐起了担心。
他是了解岱森这个人的,这人报复心极强,这次吃了那么大的亏,一定会找机会报复回来的。
其实他也觉得,袁将军此次是太过于冲动了!
处于风暴中心的袁似,更是一脸无奈。
他也是老油条了,如何不知未经请示的擅自行动,属于违反军纪的行为?
但他,有得选吗?
雪一下就下个不停,接连几日都是鹅毛大雪,开了几天的铺子,生意也就那样,反正离过年也不远了,许云苓干脆关了铺子,给自己和众人放个长假,窝在家中猫冬。
而李松青到了年底时,倒是有了些许空闲时间,能多多陪她了。
这日又是一早上的鹅毛大雪。
他像往常一样晨练而归,而许云苓却是犯懒了,因着怕冷,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早起晨练和练箭了。
难得空闲,他回来后,便在门前的不远处堆了一个雪人,兴冲冲地进屋去,把手伸进被窝里挠着睡得软乎乎的小娘子,让她起来看自己堆的雪人。
都中午了,也该起床了。
许云苓缩在被窝里嘟嘟囔囔着就是不起来,他干脆连人带被,将人一裹的抱到窗前桌上,打开些缝隙,指着雪人让她看。
迷迷糊糊的许云苓人还没清醒,就被扑面而来的雪风一吹,顿时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看向他指的方向。
没想到这姑娘看到后,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就是,“谁堆的雪人,好丑哦!”
这话顿时惹怒了某人,伸出冰凉的手去抓她,气急败坏,“哪里丑了?雪人不都是这样堆的吗?”
他的手太凉,冰得许云苓赶紧抱住他的手往怀里揣着,给他暖手,脸上还笑嘻嘻的。
“哪里都丑,我还没见过这么丑的雪人呢。”
她的怀抱实在温暖,李松青的手忍不住往里面又蹭了蹭。
许云苓还没意识到什么,只以为他真的冷,还特意给他行了方便,见她这般欢迎,他的另一只手也继续一层一层地掀开钻了进去……
“李松青…”
见他无师自通地钻着,许云苓终究是忍不住了,一把揪住他的手拔了出来,脸微微发红。
“大白天的,你注意点!”
“可我冷嘛!”
“冷就生炭火嘛!”
他贴在她耳后耍着无赖,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她的耳垂,惹得她一阵轻颤。
“炭火哪里有你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