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柔才刚坐到主位上,傻女人像在邀功一样,迫不及待地伸过头对她说,“闺女,这个人想要抱小丑娃,被我拒绝了。” 手指明目张胆地指着司老夫人。
司老夫人:“......” 她人就坐在这里,你这样告状合适吗?
司空柔扫了眼老夫人,嘴唇轻微扬了扬,“嗯,做得好,不能让别人抱小丑娃。”
就老夫人现在的身体状况,要是她抱了司空理,很有可能会被过了寒气。
得到闺女的表扬,傻女人开心地挠挠头,“我还抱着小丑娃晒了很久太阳。”
“真棒。” 司空柔不走心地给出一句赞扬。
“嘻嘻。”
司空理已经被喂完一小碗药膳,司空柔对傻女人说,“桌面上都是你爱吃的,快吃吧,把小鬼先给我。” 体内的药力也是能量,所以司空柔并不觉得饥饿,她可以抱着司空理,让别人先吃。
“柔姐姐,不用,我来抱,你快吃。” 萧时月把司空理抱到她怀里,单手使筷子夹菜。
喂司空理药膳的事情,她插不上手,抱他还是可以的,“咦,小白呢?” 平时一上桌,她都是先给小白蛇布菜。
小白还在空间睡觉,司空柔不让它出来,毕竟柳家的人还在盯着她,等她解决完这些人,再让它出来吧,免得多生异端。
最主要的是小白不喜欢黑药汁,它喜欢自己白白的身躯,怒视黑悠悠的颜色。
“把它的菜留出来,它会自己回来吃的。”
“难道小白没上船吗?” 说起来,从早晨他们收拾东西开始,就没有看到小白的身影。
“在房间窝着,昨天它守夜,把它给累得。” 司空柔随便给了个借口。
这话说出来,还真没几个人会相信,就那条蛇在船上窜来窜去抓弄人的精力,只是守守夜,能累啥。
众人都知道这只是司空柔的借口,但是作为主人的她是一点担忧之色皆无,说明小白好得很,聪明地没有再接话。
只有傻女人当了真,“小白真差劲,只是守夜就能累着。” 转向司空柔,“娘厉害,下次我来守夜。”
司空柔朝她举起一只大拇指,才动起筷来,“老夫人,餐饮粗鄙,见谅了。” 毕竟是顾主,礼节性也得自谦一句。
在司空柔这里,船上的伙食已经是非常非常好的了,但对于司老夫人,这些东西真是不忍入眼,她的囡囡这几个月,真是受苦了。
曾经的她,这些东西怎能入口,可现如今,大口大口地吃着,一点嫌弃之色都没有,甚至满足异常。
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囡囡,你受苦了,呜呜呜。” 没忍住情绪,老眼涌出了伤感的泪珠。
司空柔:“......” 她苦在哪里?有吃有喝有地方睡,山清水秀,空气清新,不必时时刻刻挣扎在死亡线上。
目之所及皆是美好。
傻女人奇怪地扫了眼正在痛哭的司老夫人,好心地说,“哎,你不要哭了,我闺女最是讨厌哭哭涕涕的人,一有人哭,她就黑脸。”
她的这番话,把船上其他用着膳的人都逗笑了。
别人为什么会笑,傻女人不懂,但是她的经验告诉她,不能让别人在闺女面前哭,闺女心软,一哭就会答应。
这也是她的大闺女在出发前教她的,“娘,你有什么要求,一定要跟柔姐姐说,如果她不答应,你就哭,知道吗?” 她娘傻呼呼地,顾盼儿也是怕她娘受了别人的欺负,只有柔姐姐能护着她,所以叫她娘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柔姐姐说,不能自己憋着。
根据顾盼儿的观察,哭是司空柔的弱点。身边的人一哭,司空柔最后都会答应他们的要求。
傻女人可是把这话记得死死的。
其实顾盼儿这话说得对,又说得不对,傻女人的要求,她可以无条件答应,那是因为提要求的是傻女人,或者是与她相关之人。其他人,哼,要生要死随便,要是自己下不了手,她还可以帮一把。
听到哭声,司空柔就会头痛,那是因为曾经听到太多哭声,这些声音会让她下意识的恐惧。
司老夫人的痛哭一噎,茫然地望向司空柔,果然后者的脸已经黑了,急忙用手帕胡乱擦了擦脸,人老了,情绪上来,控制不住。
白姑心疼地给司老夫人把脸擦干净,“小姐,老夫人是有了感慨,不是有意为之。”这短短几个月,由满头黑发转换成满头银霜,可见老夫人的心绪。
司空柔摆了摆手,“无事,哭是最没用的东西,老夫人年岁已高,放宽心胸才是。” 瞟了眼司老夫人身后站着的白姑,奇怪地问,“你不吃吗?”
对于司空柔突如其来的关心,白姑受宠若惊,“小的伺候完老夫人用膳,再去后厨吃。”
“那你得把自己那一份预留出来,我们都是粗人,心不够细,桌面上都是盘盘光的。”
白姑高兴地微笑一下,这是小姐在关心她?司柔在老夫人身边长大,也是在白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小小一团人儿,甜甜地喊她白姑姑的时候,白姑心都要化了。
她一生无儿无女,只得侍奉老夫人身边,早把老夫人的命根子当作自己的命根子。
如无意外的话,她的寿命必定比司老夫人长,所以老夫人有意让司柔给她养老,所以才早早把司柔带在身边,由白姑手把手养大的。
“白姑,你也坐下吧。” 司老夫人望了望两张桌子,都是船上之人,似乎不分主顾,白姑是她还是姑娘家之时,由她祖父亲自指给她的,跟了她几十年,更是上得了桌。
“老夫人,这......”
“坐下吧。”
桌面上的菜式不合老夫人胃口,但她也是吃得开心,远离家宅里的一亩三分地,望着宽瀚无边的大海,人的心情自然而然地宽阔起来。
而此时的帝都城里,早已炸开了锅。
在晌午之时,帝都城稍微有点名望的家族世家,皆已收到司家的讣告,讲述了司家嫡长女因病去世的消息。
因为司柔年纪偏小,不能办葬礼,所以只是以发讣告的方式,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免得以后有人不知情,胡乱说起,引起司家之人的伤心事。
郡主在心不甘情不愿的情况下,被迫着把这个讣告发出去,并且已接到来自族里的消息,这些下等家族居然敢把她的闺女除名出族,是谁给了他们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