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太危险了。”琴心一个劲地摇头。
沉玉没说什么,心里却暗下决定。当天晚上,趁着所有人都休息了,她悄悄溜了出来。
院子西角的墙砖有所破损,便于蹬踩。
她抓着旁侧砖缝往上爬。这看似容易做起来却难,墙极高,实在不好用力,所以爬了没两步就摔了下来。
摔了三次后,沉玉决定另寻办法。
她在厨房里寻了一根麻绳,绑成圈往院墙上凸起的石头上套。
这次顺利得很,没几下就套了上去,她顺着绳子往上爬,虽然费劲但很顺利地爬上了院墙。
院墙很高,沉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跳了下去,只是落地的时候扭到了脚踝,伤处刺痛刺痛的,没一会儿就肿了起来。
沉玉忍着疼痛,趁着周遭无人疾步往后门走。她必须快些再快一些,若是遇到了巡夜的人,就麻烦了。
孟家的夜晚寂静得很,只有呼呼的风声罢了。那些院落建筑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怪兽一般,让胆小的沉玉有些惧怕。
但想着病得严重的二小姐,她又生起了无限勇气,生生把惧怕压了下去。
快到后院门时,她遇到了巡夜的侍卫,沉玉吓得躲在了树后,想等到他们走过去。
偏偏这些人懒得要死,非但不去巡夜,反倒聚到一堆嬉笑吃茶,议论着这家的闺女那家的媳妇,满嘴的污言秽语。
沉玉听得眉心紧锁,好不容易盼到人走了,才悄悄从树后出来。
后门的门房正坐在屋里打瞌睡,沉玉观望了半天,才大着胆子拔开了大门插栓,跑了出去。
此时她已顾不得右脚的疼痛了……她只想着快点跑去集市找到大夫,二小姐就有救了。
可孟家到集市还挺远的,平日坐马车都要一炷香时间,现在走路只会更慢。
沉玉跑着跑着就没力气了,脚踝肿处越来越疼,像被针扎似的。
她停了下来,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气。她想着出来有好一会儿了,不知道他们发现没有,会不会着急……
刚低头一会儿,忽然身后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回头一看,却有几匹马急驰而来,吓得沉玉马上退到了角落里。
谁料有匹马跑过了,却又折返了回来,停在了沉玉身边。
她抬起头来,看着马背上的人……那是个清秀沉默的少年,沉玉认了出来,是四皇子身边那个叫四海的手下。
“你为何在这里?”四海开口道。
“我……”沉玉犹豫了一下,这瞬间她想到了许多。
以前二小姐淋雨时、余阿婆驱邪时,四皇子伸出过援手。可其他时候又极其冷漠,如果说了,他会帮忙吗?
为了赌那千分之一的可能,沉玉还是开了口:“二小姐病了,我出来寻大夫。”
四海听后只微微皱了眉,然后一言不发,骑着马往前去了。
沉玉站在原地叹了口气……早知道是如此,为什么要信这些男人呢?二小姐早说过,这些男人就是信不过的,不可靠的。
更何况四皇子早就是大小姐的未婚夫了!
沉玉忍着疼痛继续前进,再也没回头看过一眼。
四海往前跑了几步,在拐角处停了下来:“回殿下,那位是二小姐身边的婢女沉玉,她说二小姐病了。”
“什么病?”
“小的还没来得问。”四海尴尬道。
哪里是来不及,是自己压根就没想到,只想着快点禀告,因为他猜测殿下定会帮忙的。
殿下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对二小姐在意得很,四海很清楚。
谁料魏迟却冷笑出了声:“病了?她气焰不是嚣张得很吗?怎么会病?”
是啊,视他为草芥,是过眼云烟,是早就放弃掉不值一提的玩意。当时他正巧就在门后,字字句句直戳心窝。
那晚的她不是高傲得很,嚣张得很吗?
这么高傲嚣张的人竟然又生病了,真是可笑至极。
“殿下,那我们要不要……”
“不用管她,她死不了。”魏迟拉住缰绳,“回府。”
“殿下……”四海犹豫了一下,“我看那沉玉脚受了伤,衣裳也破了,像是逃出来的。”
“都是做戏。”魏迟面无表情,“此女惯会如此,我不会再信她半字。”
马儿疾驰而去,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而街道上踉跄前行沉玉也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了一家医馆。
她敲了半天的门,却只有一个老妇不耐烦地说晚上大夫不出诊,让明日再来。
自己本来就是偷跑出来的,哪里还能等到明日……
沉玉急了,哀求起来:“不用出诊,请大夫开些药可好?我家小姐咳得吐血了。”
“你说开药就开药?这药能乱开吗?等着吧。”
老妇说完就要进屋,沉玉急得拉了她的手不让她走。
两人就这样站在街上争执了起来。
夜晚的街道十分寂静,沉玉带着哭腔的声音清晰得很,没一会儿就引来了一列官差。
其中一个惊呼了起来:“咦,你是孟国公府的丫头是不是?”
“你是……”
“哦,我之前在威远将军府当差,见过你与锦华郡主,你这是怎么了?”
沉玉哭着跪了下去:“求求你,我家二小姐生了急病,可孟家不许医治,你能不能给威远将军带个话,请他帮帮忙……”
沉玉说得语无伦次,那人也听得惊愕异常。
但很快,他就下了马去搀沉玉:“你别急,我先送你回去。然后马上去威远将军府报信,保证明日就有大夫过去,好不好?”
沉玉哭着点了点头。
一瞬后,沉玉已被送到孟家门口。
只可惜,这一次她运气不太好,刚准备翻墙就被巡夜的侍卫发现了,将她绑了起来。
大半夜的,郑嬷嬷匆匆赶来,看到了沉玉眼睛瞪得老大:“好啊,你们云深阁好大的胆,竟敢私自出府了!来人啊,给我打。”
没多久,此起彼伏的板子声响了起来。
沉玉哭着求饶,可那些嬷嬷半点也没留情,足足打够了二十板,才将血迹斑斑的沉玉扔回云深阁里。
声音惊动了云深阁一众人,他们点了灯一瞧,惊愕异常:“沉玉,怎么是你?”
琴心猛地反应过来:“你偷偷出府了?”
“琴心姐,你……你别告诉二小姐……”沉玉伸出手去抓她的裤腿,可还没抓住,人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