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孟氏咦了一声,“是淑妃娘娘么?”
郑嬷嬷停顿了一下,低声道:“不是,是德妃娘娘,另外还有威远将军。”
孟氏一愣,心里疑惑得很:“他们怎么会来?”
德妃娘娘与威远将军是嫡亲的姐弟,这对姐弟从皇上还是皇子时就一直跟随,深得皇上信任。
威远将军自不用说,跟随皇上征战多年,立下了赫赫战功,是大周国的肱骨之臣。
德妃更是在危急时刻以命相搏,救过皇上性命。所以纵使她年老色衰且多年无子,皇上也从未看轻她。
他们莫名其妙来家里,只怕有事。
孟氏隐约感觉与二女儿孟云冉有关系……毕竟她是威远将军亲自接回的。
她皱了皱眉,往外走去:“走吧,会会他们去。偏偏这会儿老爷不在。”
孟氏满心不悦,可在厅里见到二人时,行了礼后笑容拂面:“妾身就说今日怎么回事,一大早的喜鹊叽喳叫个不停,原来是娘娘和将军大驾光临。”
她手忙脚乱安排起来:“快些去上好茶,我记得库里还有一罐儿皇上赏的铁观音来着……”
“不必麻烦。”德妃面无表情打断她的话,“今日本宫与家弟来,只想探望锦华郡主。望孟夫人安排。”
“是,劳烦孟夫人将锦华郡主请出来吧。”威远将军拱了拱手。
孟氏心里咯噔起来……竟是猜对了,他们是为了冉冉而来。
难道是昨夜那死丫头沉玉跑出去报了信?
可冉冉最近的情况,如何看得……她性子还未磨好,如果得了宫里娘娘的助力,还不知道嚣张成如何。
所以她思忖一番后,低声道:“不是妾身拿乔,而是我这二女儿近来身子不适,一直在静养,不宜见客的。”
“身子不适?”德妃咦了一声,“那正好,本宫正好带了宫里太医,来给她瞧瞧身子。”
“啊,这就不劳烦娘娘……”
“行了,你不必多言。本宫出宫一趟时间也匆忙得很,带路吧!”
德妃咄咄逼人十分强势,孟氏心里害怕得很,又不敢不从,只能说:“娘娘和将军不嫌弃的话,就随妾身来。”
这边的郑嬷嬷慌了神,这段时间云深阁的事都是她在安排,万一被娘娘发现苛待之处,她小命都难保的。
于是她想打算先去云深阁里安排一番。
可刚想走,就被宫里的嬷嬷盯上了,伸手将她拦住:“你去哪儿?”
“老奴哪儿也不去。”郑嬷嬷挤出笑来,不敢再动,硬着头皮跟在后面,前去云深阁的路程如同奔赴刑场一般。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住所而去……因为云深阁地处孟家最偏处,所以走了很长一段距离。
等看到那院子,德妃皱起眉来:“孟夫人,锦华郡主就住这里?这偏僻得很。”
“这里虽小,但却清静,冉冉自己也喜欢的。”孟氏压抑着心里的忐忑与烦闷。
此时她唯一的念头是,定是沉玉那丫头在外胡说八道,要不然怎么惹来这两尊大神?
瞧他们这副姿态,生生管起孟家的事,实在可恨。忍吧,等到人走了,就将那死丫头卖出府去……
孟氏气愤想道。
说话间看守大门的小厮已走了出来,看见来人后马上去开门锁。
“为何关着他们?”威远将军皱起眉来。
孟氏知道瞒不住了,只能说实话:“小女先前犯了些错,所以妾身让她在院里单独住一阵子,反省反省。”
“犯错?”德妃提高了声音,“锦华郡主身份高贵,且为大周立下功劳。她能在孟家犯什么错?”
孟氏张嘴想答,德妃摆了摆手:“罢了,等见到人再说这事。”
院门开了,德妃带着人抬步走了进去,一去就感觉不太对劲。
院里的地上竟有许多斑驳的血迹,已成暗红色,空气中也弥漫着隐约的血腥味。
院里有个十几岁的婢女,躲在廊柱后瑟瑟发抖,看见他们后迅速躲回了屋里。
孟氏皱起眉来,呵斥起来:“这院里的下人真是懒散得很,将这里搞得一团糟。郑嬷嬷,快把二小姐请出来!”
郑嬷嬷还未去,云冉已经带了琴心缓缓走了出来。
她只着一件素色的衫子,脸色苍白如纸,扶着琴心的手看向院前,眼里闪过一抹茫然。
直至看到了威远将军,她眼里泛起了惊讶的光……沉玉说得没错,威远将军真的来了。
而且他还带了一个陌生且贵气的中年妇人,眉目间与他有几分相似。
孟氏皱眉:“冉冉,还不快来见过德妃娘娘与威远将军。”
云冉惊愕起来,马上跪下去行礼:“德妃娘娘万安,威远将军万安。”
她也是第一次见德妃,因为德妃不喜交际,宫里的宴会也从来出席。她只闻其名,未见过人。
云冉身子还未下去,就被宫里的嬷嬷一把扶住了。
德妃叹了口气:“可怜见的,你这孩子怎么瘦得这么厉害?”
“是啊,冉冉。你怎么回事?”孟氏无语,“我让你在院中静养,你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是故意气我么?”
“我故意?”云冉震惊。
“不然呢?你故意让母亲难堪吗?”
云冉实在忍不住:“母亲,你说什么?你克扣云深院吃食,关闭院门不许我们外出,就连生病也只能苦熬等死,更是狠狠打了要去寻医的婢女,这就是你说的静养?”
孟氏听得瞪大双眼:“你说的什么,我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
“母亲,你还要装到几时?”云冉噙着泪一步步走近,“沉玉被你们打得血肉模糊,现在还躺着昏睡不醒,你们好狠的心啊!你竟然还说不知道。”
“胡说八道。”孟氏气得骂起人来,“你这丫头凭白冤枉起人来了!”
云冉气得咳嗽不止:“你、你……”
这边宫里的嬷嬷已经查看了一圈,快步走到德妃身边:“报娘娘,云深阁已查看过了,厨房里只有一些酸臭的残羹剩饭,厢房还有一个被打了板子受伤严重的婢女。也询过了小厮婢女,确如郡主所说。”
跟在身后的太医也低声道:“娘娘,老身看这郡主身子实在不好,也像是病了许久拖成了如此。”
琴心哽咽起来:“我们郡主咳了半月了,都咳吐血了!可夫人却不让请大夫,沉玉才冒险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