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魏迟拿着断刃,狠狠刺过来,锋利的刃光闪在眼前,刺得人心口发疼……她从噩梦中惊醒,都是一背的冷汗。
这个梦持续过好几次了,现在越来越频繁,想来是发生的日子快到了?
云冉觉得迷惑,他已经被关了禁闭,怎么还有机会杀她?
关于这个梦,她对谁也没提过,因为实在很匪夷所思。
三日之后,德妃娘娘的生辰到了,云冉亲手做的团扇也准备妥当放进了匣子里。
她与叶青青相携着去了锦绣宫,一路上,叶青青嘻嘻哈哈,说起自家大哥与大嫂的糗事乐不可支。
她大哥是个刚正严肃一本正经的人,偏偏大嫂迷糊娇软,时常受了委屈,就呜呜地哭,让大哥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
“母亲暗自嘀咕,说她这性子也是被娘家惯的,一点心眼也没有,怎么能担当家主母之责。大哥听了就护,说她年纪还好,慢慢学着就会了。”
叶青青一脸羡慕:“嫁给大哥也算是她的福气了呢。”
“你大哥宠她,也是因为她是个不错的姑娘。”云冉补充道。
她忽然想起了从前的自己,那时的她也是天真活泼,从不以恶意揣测人,对谁都真心相待。可现实的残酷终让她变了模样。
云冉叹口气,希望叶青青这个素不相识的嫂子别像自己一样,被迫成熟懂事忍辱求生才好。
说话间马车已行至宫门外,两人下了马车,索性步行……如今春日尚好,沿途看看院墙里面的花也是不错的。
两人提着裙摆下了马车,缓缓而行。任由婢女抱着礼物匣子。
远远望去,两个年轻的女子各有各的曼妙之处,一个圆润活泼,笑容满面,一个轻灵秀雅,一身清冷。
可是细看来,叶青青眼里闪着明媚的光,而云冉眼中却寒霜幽幽、空无一物。
她也在浅浅笑着,可是那笑却不达眼底,整个人落寞得像寒冬的冰棱,孤孤寂寂的。
两人缓缓向锦绣宫走去时,有一个人也在远处看着她们,那人若有所思,沉默了许久,
直到旁侧的小厮低声道:“殿下,小的为你加件衣吧,你穿得太单薄了。”
“无碍。”魏逍捂过胸口轻咳了两声,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病态的红晕,“医书上说,咳疾最惧热,凉一些反而能减轻些。”
小厮不敢多言,只能跟在身后。
“刚刚那个……”魏逍忽然开口,“那个鹅黄衣衫的女子可是锦华郡主?瞧着她脸色好像好了一些。”
“嗯,锦华郡主和叶大小姐今日也是赴德妃娘娘的生辰宴的。”
“那你回去一趟,将我上次做的养津丸取一瓶来,一会儿拿给她。”
小厮惊讶了一下,因为自家殿下很宝贝他做的这些药丸,轻易是不给人的。
“还不快去?”
小厮不敢多言,马上应声去了。
德妃向来低调,生辰也不过两桌,一桌男宾一桌女宾,比起其他得宠的嫔妃来,已是非常清冷了。
皇上早早来过了,送了诸多礼物……对于这位跟随自己多年且一片赤诚之心的女人,他向来是敬重爱护的。
只不过,仅仅是敬重罢了。
皇上在她这里一月能留一两次就不错了,终究还是年轻的嫔妃更吸引人一些。
德妃也不在意这个,她早就不年轻了,也不像淑妃那样争强好胜,向来是不争宠的。
所以这会儿皇上不在,她也没有半点影响,笑着接待云冉叶青青她们,招呼她们坐下。
看着云冉,她仍是叹气:“你这丫头真是倔得很,好好地得了公主封位,再搬到公主府,日子岂不是美滋滋,非要为他讨什么公道,他都死了啊。”
云冉摇头:“周进士他……他是为我死的。”
“唉,我也知道心怀大义,可是这样太委屈你了。”
云冉笑着安慰她:“我没事的,我这不好好的吗?”
两人聊了没一会儿,其他几位来了……都是与德妃交好的妃嫔还有她娘家的亲戚,正好围坐了一桌子。
女人之间有的是话题聊,从夫家子女到首饰衣裳。
但是云冉仍然觉得尴尬,因为她在临安城名声不好,这些夫人娘娘看在德妃娘娘面上隐忍,可是她们的眼神却是藏不住的。
她们想来是不愿意和她同桌的。
大概也觉得晦气吧。
云冉沉默不语,除了小口地喝着汤外,几乎不发出一点声音。
而外间则是男宾,那边喧闹得多,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的声音传来,好不热闹。
好不容易熬到宴会结束,云冉送上贺礼时,席间有个夫人小声嘀咕了一句:“上次孟夫人生辰,她就送了几张自己抄的佛经,潦草得很,这次该不会又……”
旁侧另一位提醒起来:“小声些,娘娘可宠她了。”
“那还不是看在她长得像敏卉公主的份上?可像终究是像,也并不是啊。”
“是啊,敏卉公主千娇玉贵,若是活着,定不会走了她的老路。”
这些话隐隐约约传到了云冉耳中,她心中酸楚……自己也只是敏卉公主的替身,虽然清楚,可提及仍是难受的。
“云冉,这匣子里装着什么?”德妃笑意盈盈看着她。
云冉收敛神色,展开了匣子:“娘娘,这是臣女亲手做的团扇,我做得有些粗糙娘娘勿怪。”
德妃眼睛一亮,拿起那团扇来……
宫里什么好东西德妃都见过,大抵华贵非常。
可这团扇却清风古韵十分雅致,配着洁白的双面玉簪花,摇晃起来如同春风扑面而来,竟还带着轻轻幽幽的玉簪花清香。
“云冉,这可是双面绣?你学过吗?还有这香味从何而来?是施了香粉吗?”
云冉低声答道:“是双面绣,只是我才疏学浅,做得不太精细。香粉没有,但下面的坠子旁有一个小香包,里面我放了些晒干的玉簪花。所以会有淡淡的香味。”
德妃欢喜得很,拿着摇了好几下。这些夫人娘娘也望过去,惊叹起孟云冉的好手艺来。
她们有些纳闷,她既然有这本事,为啥对孟氏的生辰如此敷衍怠慢?
大家正想着,一个姓朱的夫人就首当其冲发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