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语塞:“这些还未、未查清楚,我们会查的……”
云冉听得摇头:“还要怎么清楚?当时在场最少几十人,均可为证。”
孟氏警告起来:“冉冉,你非要闹成这样么?这外面人来人往的,你不给自己留些脸面么?”
“母亲,你还真是是非不分啊,都臭了烂了还要捂住吗?”
在她们说话时,叶青青忽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来……
叶母说云冉的处境全是因为孟氏不作为。
身为孟家当家主母,任由下人、儿女肆意欺辱她,心就是不公不正的。但凡她拿出点态度,好好保护女儿,怎会一步步到现在的地步?
母亲说的……果然没错啊!
若是换作旁人,叶青青看看热闹就算了,可受委屈的人是云冉……她本就孤身一人,受尽苦楚,自己再不帮,她就要被这孟家人逼死了。
所以叶青青一个剑步站了出来:“算了云冉,别跟她们扯,直接报官吧!府衙就在旁边,我们去鸣冤击鼓,讨要说法去!”
云冉横了横心:“好。报官吧。”
“冉冉,你疯了!”
孟氏去拽她的手,但云冉狠狠甩开了,她转过身吩咐起小厮来:“带上郑嬷嬷和说书先生,我们走。”
孟氏急得发了狂,猛地冲过去拖拽着她:“冉冉你要闹到几时?你非要把大家都逼死吗?”
云冉已经不想听这些话了,她听够了。
孟氏见她毫无反应,作势要跪下去:“我给你跪下行不行?我跪下,我求你原谅,你松手行不行?”
这些花样,孟氏玩了无数次了,不是施以道德来凌驾于她,就是各种哭爹喊娘的倒打一耙。
但叶青青与孟照尘却是惊愕异常。
一个暗叹活久见,一个惊愕于母亲为何如此?
叶青青实在忍不住了:“孟夫人,你是不是耳朵不太好使呢?云冉是要个说法,跟你跪不跪有什么关系?你这分明是打着亲情的旗号来偏袒孟云翡啊。”
“是啊夫人,你要跪应当去跪府衙大人或者皇上,你跪我们小姐做什么?”沉玉也大着胆子说。
孟照尘也皱眉去拉:“母亲,你起来。你让大姐说清楚此事。”
大家的视线转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孟云翡。
她素着一张脸,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一直没有说话,仿佛是被霜打了的茄子,又像是被狂风摧残过的娇花。
白晳娇美的她双眼湿润地看向众人,楚楚可怜。
孟氏极为心疼,可是……那些证据又实打实的说明,这些事确实与她有关。
她糊弄不过去了。
于是,孟氏跌跌撞撞站起来:“翡儿,你跟母亲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莫不是你猪油蒙了心糊涂了?或者说,你是被陷害的?”
孟云翡不语,只是双眼含泪,默默望着前方,眼中似空无一物。
孟氏吃这一套,叶青青可不吃,她咳了一声:“孟大小姐,你再怎么说也是即将嫁入四皇子府的人,怎么痴呆成这样?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孟照尘也皱眉:“大姐,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话啊!”
他们闹出的动静大,引来了不少邻里街坊驻足观望,略略看去,少说也有十几人,这让孟氏面色羞赧。
她忍着心痛看向孟云冉:“你大姐都这样了,你还要干什么?就此算了吧。”
云冉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这事,算不了。我要孟云翡当着我的面,一字一句地道歉,真心实意地认错。”
“认错?”
“是,只要认错,我可以将此事咽下去。否则……”云冉望了一眼周遭的邻居,“否则只有到府衙、到皇上面前辩说了。”
孟氏急了,自己这二女儿是光脚不怕穿鞋。可翡儿可是要嫁进皇家的,这名声一臭可全完了。
所以她上前拉了拉孟云翡的手:“翡儿,快,跟她道个歉算了。这事我们慢慢再说……”
孟云翡好像听不见似的,半点反应也没有。
孟氏又拉了一下:“你说话呀。”
孟云翡的眼神忽然变得惊恐起来,表情也扭曲而狰狞,她颤颤巍巍伸出手,指着孟云冉:“她、她……鬼啊,她是鬼啊!”
孟氏吓了一跳:“胡嚷着什么,翡儿你这是怎么了?”
“鬼、鬼啊……母亲,救命、救我……救……”她话没说完,眼皮忽然一翻,然后软软地摔了下去。
孟氏尖叫起来,又是掐人中又是唤下人:“快,快来人,把大小姐扶进去,快啊!”
叶青青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有点不敢相信:“云冉,你这大姐是有什么先天性疾病吗?”
云冉摇头:“她身子康健,千娇玉贵,哪有什么病。所谓的心疾、风疹,不过是为达到目的编出来的借口罢了。”
沉玉也小小声地说:“二小姐,奴婢看她根本就没昏,她的眼皮还在动呢。”
因为这突发的意外情况,孟家下人很快抬了人进去了,孟氏也面露难色,看了一眼孟云冉后离开了。
这让叶青青十分懊恼:“就这么算了么?”
云冉沉默起来。
好一会儿后她摇了摇头:“不能这样算了,郑嬷嬷不能放,府衙也还得去。若是装病有用,大家都病着好了。”
云冉转身之时,瞥见了一旁呆滞的孟照尘。
她想了想走上前去:“孟照尘……”
孟照尘心乱如麻,神色复杂地看向她:“你、你做什么?”
云冉郑重道:“这一次,是你阴差阳错替我洗了冤名,无论过往如何,今日之事我向你道谢。”
云冉说后,屈身行了个礼,不卑不亢谦和有度。
孟照尘的心钝痛起来……往年那些时日,二姐从来都是亲热地唤他尘哥儿,有事直接命令他、吩咐他,哪会像现在这样,如同陌生人一般礼貌。
他别过头去:“不用说那些,我只是希望一切光明磊落,讨厌阴暗里的那些东西!”
云冉浅笑了声:“如你所愿,话也说了,我告辞了。”
云冉走了几步后,身后传来了孟照尘的声音:“你、我是说……二、二姐,你真要去府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