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只觉得莫名……那小娃只有几个月,瞧着就是个软糯糯的团子,哭起来眼睛鼻子都皱到了一块儿,哪里看得清模样。
所以说她像锦华郡主纯粹是睁眼说瞎话。不过皇上说啥就是啥吧,谁敢反驳。
这边的冯嬷嬷快步抱着小小姐进了夕颜殿。说来也怪,刚刚还啼哭不止的小小姐离了皇上后,哭声渐止。
这会儿木槿吸吮着手指,睁着眼睛定定看着她,乖巧得很。
冯嬷嬷叹上一口气:“小小姐,你下次乖些好不好?若是得罪了皇上,咱们都得完蛋呢。”
小木槿盯着她的眼睛,啊啊叫了两声,似在回应一般。
回到屋里一瞧,没尿,孩子也没饿,大概就是纯粹是哭着玩,这让冯嬷嬷又好气又好笑。
冯嬷嬷拿了布巾替木槿擦脸,又让宫女拿了水来喂给她。
自从上次夕颜殿的下人被处置后,重新派来的下人都很本分。平时日多做事少说话,再也没有那种嚼舌根、欺软怕硬之辈了。
只是皇上仍然是限制她们的外出,慈敬太妃和叶大小姐只能每半月见上一次,带孩子去花园散步也只能每天小半个时辰。
冯嬷嬷心想,木槿这辈子想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只怕是难了。
皇上专门警告了叶青青与慈敬太妃等知情人,此事若是敢对外透露半字,那么木槿的命、孟云冉的命也就不用要了。
所以大家三缄其口,不对外说这孩子的事。
就当没这个父亲吧。不见也罢,只要活着就好,冯嬷嬷重重叹了口气。
自从二小姐去了边境后,就一直没有消息,她欲问皇上,可根本见不着皇上的面。刚刚见着了同,又是那样一副场景。
上次叶大小姐说专门写了信去边境,也不知道二小姐收到没有。
无数担忧堆积在心里,让冯嬷嬷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苍老了许多,自觉得体力也不如从前了。
冯嬷嬷寻思着,等到下次有机会见皇上时,一定要询问二小姐的事。
她坐在榻边胡思乱想时,榻上的木槿也盯着头顶的围缦,咦咦呀呀自说自话……说着说着累了,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此时天气已是最热的时候了,冯嬷嬷拿了蒲扇坐在旁侧轻轻地摇着。
已经是盛夏末了,再过上些天,初秋就要来了。
冯嬷嬷望着窗外绿到发暗的树叶,期盼着战争大捷,这样二小姐就能回来了。
此后几天,边境还真是传来了好消息。
接连几场战事大捷,接连攻下突厥三城,生擒了两位将军,俘虏了不少突厥人。
当军情喜报传入临安城后,无论是朝堂百官还是百姓精神都为之一振!毕竟这场恶战耗时许久,延绵不退时时反复,好久没有如此的大捷了。
大家兴奋莫名,只有魏迟放下信后若有所思。
信上除了汇报军情,还专门提到最近几次都有赖于锦华郡主的预示。是她提前预示了突厥人会火烧粮草仓,并预示了突厥人会派奸细刺杀将军。
靠着这些关键信息,大周将士才能提前戒备,抓出奸细,反其道而行之。
这场仗才能打得敌方落花流水,痛快之极。
信上还说,锦华郡主不肯松懈,对他们也极为配合,在军营的口碑极好。有望在此帮助之下早日拿下突厥。
“不肯松懈,极为配合……”魏迟重复着信上的词,越发觉得奇怪。
他原本觉得那预示之事十分玄学,信不得真假,所以并不指望孟云冉真能预见什么。
谁料真的预见成功了?
他沉思了一会儿,将四海唤了进来:“奉命保护锦华郡主的那些侍卫怎么说的?”
“皇上,第一批派去的侍卫突遇大量散兵来袭,已经战死。第二批只能守在外围,郡主不允许他们进去。”
“真是无用,罢了,先盯着吧。”魏迟皱起眉来。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孟云冉神秘兮兮,像是有什么隐情一般。可是天远地远,实难发现。
四海退出去没多久,又踏步走了进来:“皇上,宁王求见。”
魏迟心里一咯噔,大概猜到了宁王的目的。想来是要自己兑现那番大捷后就娶平乐县主的承诺了。
果不其然,宁王进了殿中后,便径直说起这事。
这一次,魏迟实在找不到理由再拖下去,只能敷衍答应下来:“朕明日就让司天监算个日子,准备聘礼送去宁王府。”
“那本王与小女便等皇上的好消息了!”宁王听后,满意地笑了笑离开了。
待他走后,魏迟脸色一沉,眸色渐深……他从前也以为,自己可以大局为重,娶了孟云翡或者是平乐县主。
可事实上,一旦提及成亲,他就控制不住心里的反感,总觉得自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所以一再抗拒。
这一次,他实难找到理由拒绝。
正沉默时,门外四海禀报起来:“皇上,平乐县主求见。”
“不见,让她回去吧,就说朕已答应了宁王。”
“皇上,平乐县主坚持要见,她说她有几句心里话,关于锦华郡主的,想与你说说。”
魏迟一听,倒生起几分好奇来:“让她进来吧。”
没一会儿,平乐县主便缓身走了进来,她盈盈行了礼后,示意婢女先出去候着,这才低声说:“皇上,臣女知道你不愿意娶我,你心里只有锦华郡主。”
“哦?”魏迟似笑非笑,“如何说来?”
“臣女身为女子,自然有女儿家的敏感,你无意于我,我心里清楚。”平乐县主淡淡道。
魏迟玩味看向她:“你既然知道,还来做什么?是想退婚吗?”
“自然不是!”平乐县主挺直了脊背,“我不在意皇上喜欢谁,甚至你日后要娶那锦华郡主,我也管不着。但是,你既是答应了,就得做到。你说过会给我体面的。”
“那若是以后她回来了,被封为妃,你也不在意?”
“我不在意。”平乐县主半点迟疑也无。
魏迟听后,心里的担忧也落了地。他心里也清楚,他这辈子是无法光明正大娶孟云冉为后的。莫说朝堂百官不允,就是大周百姓也定有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