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
玉瑶殿将窗纱全部都换成了厚一些的冬青纱,特别是给两个孩儿备下的暖阁,更是换了两层冬青纱。
不光是如此,通州、荆州等地更是早早烧制了上好的木炭,运至红罗场,给皇嗣们早早备下这千金一段的红罗炭。
随着秋日的温度渐渐变得寒冷,陆舒瑶的肚子一天天愈发大了起来。
虽然如此,但身体上却没有最开始那种紧张难受的感觉,反而感觉舒服了。
只是体重和肚子大了,让旁人看了觉得颤巍巍的,特别紧张。
深秋皇家围猎,后宫妃嫔同游。
除了还在护国寺礼佛的沈如霜,妃嫔们跟着宫中浩浩荡荡的队伍,都去了鹿儿山。
此番围猎,皇帝还带了不少亲近臣子,人数众多,圣恩广撒。
陆家也因为陆舒瑶的关系,得了此次参加围猎的机会。
武试过后,本来要去往各地赴任的武子,也因为此番需要人手的围猎,暂时留在了京中。
武子中的世家子弟,更是得到圣恩可以参与此次的围猎。
谢礼文便穿着一身崭新的禁卫军盔甲制服,与自家哥哥同在一队。
谢家大哥在出发之前就提前叮嘱他:“非礼勿视,非礼勿言!礼文,此番若你表现得好,便能分配一个好的地方,若是不然,离京千里也说不定。”
谢礼文脸上有些不忿:“大哥,你就不能再找找人,替我选个离京近的地方吗?”
谢家大哥眼神斜晲他:“你这个武试的成绩,想找人都没门路。若是再好一点,还能有些余地。”
谢礼文心里不舒坦,但是不想承认是自己的问题:“若不是家里闹出来那么多事情,我又怎么会分心。以前听别人说,娶妻当娶贤,我还不以为然。”
这么一想,谢礼文不禁道:“当初若不是陆悦榕吵着闹着要换亲,现在我的夫人……”
“礼文!我刚刚才与你说了什么?!”谢家大哥暴怒,“你现在是一点人话都听不进去吗?”
谢礼文讪讪闭了嘴,可是心底还是忍不住想。
若当初是陆舒瑶嫁给了自己,一定不会是这般景象。
连皇帝都能爱重的女子,一定是个贤妻良母,只会将自己的院内打整得规规整整,她也必定能容纳真婉,与真婉相处成姐妹一般。
“行了。”谢家大哥看着自家弟弟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心里就不舒服,赶紧安排他去了外围的防护:“你跟着罗军去外围防护,若是做得好了,后面有机会进围场来。”
谢礼文便问:“圣驾何时到?”
“昭仪娘娘身怀六甲,陛下体恤,来得慢些,到底何时来,我也不清楚。”谢家大哥蹙眉道:“你别问这些有的没的,把你的事情做好就成!千万不要去惊扰圣驾!”
……
陆舒瑶是坐着叶宴臣的圣驾到的鹿儿山。
鹿儿山离皇宫有一定距离,若是按照正常速度出行,也得花费半日。
如今她肚子大了,便走得极其慢,中途也常常下了轿撵歇息。
陆舒瑶坐在圣撵里,头枕在叶宴臣粗阔的大腿上,闭着眼歇息。
她早晨起来身子不太爽利,圣撵里虽然宽大又铺满了绵柔,可再是舒服,也不如平日在屋子里歇着。
叶宴臣摸着她柔顺的发丝,“既然不舒服,我送你先回宫吧?”
陆舒瑶拉住他的手:“不,陛下,我想去。不是说鹿儿山有各种山珍吗?”
叶宴臣闻言哑笑:“馋得你。为了这一口吃的,竟然能忍这么多。你若是想吃,我让人快马加鞭送到宫中也成。”
陆舒瑶睁开眼睛:“太麻烦了,我也想出去走走。”
这几个月在宫中也待得烦闷,再说这一趟活动,也不是一两天就回宫去了,许是要十天半月才会回宫去。
让她一个人待在偌大的宫中,她总觉得有些孤单。
叶宴臣陪着她在圣撵里坐半天,因有政事缠身,要先去鹿儿山面见重臣,中途骑马先行走了。
宫中嫔妃的马车都是跟着圣驾同行。
如今皇帝虽然走了,宫妃的马车还是得跟在圣撵之后。
张昕微知道皇帝走了还让陆舒瑶乘圣撵,心中那是一万个不服:“她如今真是恃宠而骄,规矩也不顾了。陛下不在,她居然敢如此大不敬的独自乘坐圣撵。”
张昕微身边的婢女小声道:“昭仪娘娘如今身怀六甲,母凭子贵了。”
张昕微冷哼一声。
婢女看了看张昕微的神色,又连忙小声道:“若是主子有朝一日也怀上,未必没有这个待遇。”
张昕微眼睛一转,又问她:“东西都备好了没有?”
“主子放心,都带上了的。”
这次到鹿儿山,是好不容易能得面见圣颜的机会。
……
舟车劳顿一番,总算到达了鹿儿山。
好在一切都准备就绪,陆舒瑶下了车便被引到了驻扎的帐区。
帐篷是毛毡的,完全能够挡住外面萧条的秋风。
“娘娘,陛下听闻您早膳用得少,差人说来的甜汤。”如书脸上带着笑从帐子外面来。
和佩兰一起把食盒打开,将里面热腾腾的燕窝甜汤奉上。
陆舒瑶有几分惊奇:“陛下怎么得知的?”
“听闻那几位女官每日都要将膳食单子奉给陛下过目,陛下关心着娘娘呢。”如书笑着道,“今日女官、姜嬷嬷都是先到的鹿儿山,规整好了又被陛下传召了,说不定就是为了问娘娘的事情。”
“如今姜嬷嬷人呢?”
“在别院忙着,晚上娘娘便能见到她了。”
陆舒瑶点了点头。
她肚子确实也有些空了,接过如书双手递的燕窝甜汤便一勺一勺慢悠悠吃了起来。
陆舒瑶的帐篷就在帝驾旁边,除了皇帝的大帐篷,便是她这帐篷最是显眼。
帐篷内早早就生了火,里面暖融融的一点不冷。
里面还特地砌了烟道,一点也熏不着人。
佩兰更是小声道:“陛下帐子里都没有烧柴火。元公公告诉婢子,是因为陛下担心林中秋露重,怕娘娘受寒。”
陆舒瑶身上泛暖,心里也暖意融融。
她看着燃烧着的粗壮木柴,觉得自己被莫名暖意围绕。
这种暖意不是火焰燃烧发出来的温度,也不是身上毛毯给的厚实感,是一种特殊的暖流充斥着全身。
“娘娘可觉得冷?帐前还有备好的红罗炭呢,陛下特意嘱咐了,此番出行一切以娘娘身子为重。”
陆舒瑶摇摇头:“帐里如春,一点都不冷。那些红罗炭,你看看其他嫔妃那里可有需要的,给她们送去吧。”
如画笑着道:“娘娘如今倒是有六宫之主的大气。”
陆舒瑶睨她一眼,“这话不能乱说。”
如画连忙敛了神色,福身:“奴婢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