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做小可怜的第20天
琼花醒来的时候,优越的恢复能力已经让她感觉不到酸疼之类的状况了。
浑身清爽的她侧躺在床上,遮光窗帘拉着,只能隐约看到外面的阳光很大。
床上只有她一个人,她顾不上想东想西想,第一时间去看自己的任务完成没有。
——未完成。
也就是说口头答应不算,应该得去领证才行。
她下床后正准备捡起昨天的衣服穿,忽然看到床头上有衣服。
她提起来看了看,是女式的,估计是给她准备的。
换好衣服出去,霍涧外面对着电脑办公,耳朵上戴着个黑色耳机。
他看到她出来,暂停工作看过来说:“霍随知道我们的事了。”
知道了就知道,琼花点点头,“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霍涧没说话。
琼花以为他要反悔,眉头缓缓一蹙,“昨天是你答应了要结婚我才……”
“别担心,我没赖账的意思。”
霍涧让她别乱想,“我只是觉得,你是不是应该再考虑一下?毕竟结婚不是小事情。”
他表情诚恳,一副为她考虑的样子。
琼花:“不用了,如果你方便,我希望我们今天就能去领证。”
霍涧又沉默了几秒,在琼花觉得他要继续想办法往后拖的时候,他终于点头同意了。
“稍等一下,我处理完这些之后我们就出发,那里有刚送进来的早餐,你可以用一点儿。”
霍涧说完,就去工作了。
琼花吃了两口之后就去洗漱,洗漱完出来就盯着霍涧。
霍涧也能撑住,一直忙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站起来说:“走吧。”
他对琼花伸出手。
琼花愣了一下,然后把手放上去。
就跟之前的一个冷淡一个执着不存在一样,两人跟小情侣一样手牵着手出门。
门口站立的保镖不敢多看一眼,全都是低头看着地面。
下楼。
走到大厅里的时候,霍遇正打着哈欠从外面往里面走。
看到迎面走来的两个人,他先是懵了一下,目光落在他们紧紧握在一块儿的手上。
看看琼花,看看霍涧,又看看琼花。
最后直勾勾的眼神落在琼花身上不动了,他问:“你们什么情况?大冒险?”
霍涧轻轻叹了口气,“小遇,我跟戚小姐相爱了,希望你不要太难过。”
“…你在逗我?”
霍遇这么说着,目光一直死死盯着琼花,见她没有一丁点儿反驳的意思,鼻子不自觉有些发酸,他差点儿控制不好自己的眼泪,“哦,这个女的喜欢劈腿,祝你头上早日有绿帽子。”
琼花感觉握住自己的那只手紧了紧,她诧异的看了一眼霍涧,没想到他似乎比较在意这个。
不过也是,就算是假的婚姻,应该也没人喜欢被出轨。
她捏了捏霍涧的手,“他乱说的。”
霍涧对她笑了下,“我不会信的。”
他们两个的互动看的霍遇眼睛都红了,他还想说什么,就听霍涧说:“小遇,你可以讨厌一个人,但即使你再讨厌对方,也不要说一些莫须有的诋毁,这是很失礼的。”
霍遇下意识反驳:“对厌恶的人还要有礼?”
话说完,他意识到什么,心里咯噔一声朝琼花看去,她眉头微皱,眼神带着一点儿嫌恶的看着他,就跟他是什么散发臭味儿的垃圾一样。
那一眼就跟有什么特异能力一样,他浑身发冷的站着。
琼花跟霍涧绕过他继续往外面走去,坐上车,直达婚姻登记处。
今天不是什么特殊节日,这里的人并不算多,反而是旁边儿不远处的离婚登记处大排长龙,队伍直接从二楼排到了一楼。
办完结婚要直接过去吗?人这么多,应该要排很久队。
结婚证领取的速度很快,她签署了自愿放弃财产的协议之后两人坐在一块儿照个相,照片立刻就出来了,然后就是给结婚证盖章。
她签署自愿放弃财产协议的时候霍涧表情不太好看,这协议不是他带过来的,而是琼花直接从网上下载的合同模板,在婚姻登记处这里打印出来的。
等拿到两个红本之后,霍涧说:“为什么要签署那个协议?”
琼花礼貌的回复,“这是之前约定好的,而且你也没阻止,我以为这是你希望的。”
霍涧的唇抿成直线,“我只是觉得应该尊重你的选择…这是我的第一次婚姻,我不熟练,有些事情我觉得我们可以商量着来。”
“哦,好啊。”
琼花跟他商量,“你说我们是这会儿就去排队离婚,还是等哪天人少了再过来?”
霍涧的眼神变深,看着她,过了几秒才重复一样说:“离婚?”
这会儿任务显示已完成,琼花比之前轻松多了,她点点头,“这是我们之前商量好的,你忘了?”
商量好?
那天在树林里的对话浮现出来。
霍涧过了几秒才说:“…戚小姐,那时候我们并没有说好,我说的是,你不能把婚姻当做儿戏。”
具体不是这句,只是大概跟这句类似而已。
琼花记得似乎是这样,不过这不重要。
见霍涧似乎没有闪婚闪离的意思,她就说:“那咱们不急着离了,等哪天选个好天气过来离婚。”
霍涧定定的看着她,随后挪开视线,“我们回去。”
车驶回了霍家,他们跟离开的时候相比,不仅没变得更亲密,反而冷淡了一点儿,谁能想到他们两个是刚登记完回来的呢?
他们一前一后进门,进去的时候霍遇也在,他不知道在门口等了多久,眼睛一直盯着这边儿,见两人进来了,他一个激灵就站起来走过来。
“你们去哪儿了?”
他目光扫着琼花的脸,唇,没有发现什么不该有的痕迹之后眼神才落在霍涧身上。
“我们刚去领了结婚证。”
霍涧对脸色一下就白了的霍遇微笑着说:“这两天应该会办婚礼,别墅里会有些吵,希望你别在意。”
霍遇喉咙干哑的厉害,他说不出一个字,求救一样看着琼花。似乎只要她否认一下,他就愿意相信。
琼花不太懂他这时候怎么又这种态度了。
看起来就跟她是个负心汉一样。
她也有些意外霍涧的话,毕竟在她看来这场婚姻在开始之后就可以结束了,毕竟他也是被迫。
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打算做戏做全?
对她来说没什么影响。
她试图绕过挡在自己前面的霍遇,霍遇跟一只愤怒的螃蟹一样往上边儿横着挪了一下,眼睛死死盯着她,“你真跟他领证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清楚。”
琼花伸手把他往旁边儿推,既然他不让路,她就自己推一条路出来。
霍遇嘴唇颤了颤,这时候满脑子都是她已经结婚了,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之前说的那些诋毁她的话。
霍涧已经走过来了,霍遇想伸手拉她,被躲开了。
她往楼上走,霍遇也跟上去,“你疯了。”
他说:“你知不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到时候霍涧随便出轨,就算把人带到你面前玩儿,你想离婚也没那么容易!”
跟在他们后面的霍涧:“……”
他的两个好侄子啊……
“小遇,我是说让你别随便污蔑你的小婶,但也没说你可以随便污蔑你小叔我啊。”
霍涧轻叹一口气。
跟在琼花旁边儿上楼的霍遇:“……”
琼花看了眼霍遇,这人怎么一阵一变的,之前看上去烦她烦的要死,这会儿又突然好像跟她关系很好一样。
这会儿有霍涧在这里,说多了伤人,等之后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跟霍遇说清楚好了。
她计划着,埋头往上走,没看到楼梯拐角的位置突然有人走出来。
她一时不察差点撞到下楼的霍随。
她忍不住看了眼霍随的脸。
奇怪,明明是跟霍遇一模一样的脸,但她看到霍遇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一看到霍随,就觉得头皮都有些麻。
尤其是她刚跟霍涧领完结婚证。
对上霍随就有种莫名的心虚,这种心虚不严重,只是让她下意识侧身给霍随让开路,目光游移着不看他而已。
下楼的霍随脚步停下,他看了一眼眼眶发红的霍遇,又看看走在霍遇后面的霍涧,再看看偏头看着墙面的琼花,他说:“这里挺热闹啊。”
琼花:“……”
霍遇:“……”
霍涧点点头,“是啊。”
琼花抬脚就往楼上走,霍随没有拉住她让她难堪,他抬手拦住霍遇,“你这么跟着人,跟跟踪狂一样,小心被送进警局里。”
霍遇额角青筋都出来了,“你知不知道,他们已经领证了,马上就要办婚礼了。你成笑话了你知不知道?!”
“你太激动了。”
霍随拍了拍他的肩膀,“事情已经这样了,也改变不了,你再吵吵嚷嚷有什么用?只能丢人而已。你不是把自尊看的最重?舍得自己丢脸?”
霍遇看着他这一脸我为你好的恶心模样感觉脑子都要炸了,霍随比他可卑微多了,都那样了,这时候就轻描淡写的接受了?反抗都不反抗一下?
霍随的喜欢就这么浅薄的是吧?
霍涧:“如果你们谈完了,那我就上去了?”
他施施然的往上走,走了几步停下,回头看着自己的这两个侄子。
一个是会咬人的狗不叫,一个是没脑子的使劲儿冲。
他的夫人还真是会给他找麻烦,“谁年轻的时候没喜欢过人?你们现在觉得受不了,等过几年回头再看就知道,这都不算什么了。”
霍遇脱口而出:“你年轻时候喜欢的谁?白月光叫什么名字?”
那跃跃欲试的样子,仿佛他说出名字的下一秒他的好侄子就要跑去给他夫人说了。
霍涧:“…我年轻的时候,更喜欢专注学业跟事业,倒是没时间跟你们一样沉醉于情爱。”
三个成年男人站在楼梯上,审视着自己的情敌。他们各自不管是从皮囊出发,还是从学业身家地位,这些都能算得上是绝大部分人中顶头的那一类。
没人昧着良心去说对方有什么不可逆的恶劣习惯,毕竟只有清楚的知道对方有什么牌,才会晓得去怎么打自己手里的牌。
“去忙你们的吧,你们小婶那里,我会照顾着的。”
霍涧说完没再跟这两个年轻人说话。
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地方逊于这两人,不过从普世目光来看的话,他唯一略逊于这两人的也就只有年纪了。
年纪而已,完全可以用其他的存在补齐。
弧形楼梯上,霍随跟霍遇对视了一眼,霍随就跟真的看开了一样慢吞吞的下楼去了。
也就霍遇站在原地,没了刚才的情绪驱使,他冷静下来一些之后,就做不到跟刚才一样,厚着脸皮凑在琼花身边了。
他站了一会儿,有些站不住了,腿软的坐下来,眼神都发直了。
怎么会这样?
这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木质地板明明感觉不到什么凉意,他却有种自己在被冰凉的湖水一点儿点儿漫过脖颈的窒息感。
指尖都僵冷了。
他忽然想起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
她垂眸靠在墙壁上休息。
明明是混乱又躁动的酒吧,这里到处都是荷尔蒙跟挥洒的欲望,连灯光都是五光十色的惑人。
可她周身就是干净的,清冷的。
他当时第一反应是,她一定有很多人喜欢。
第二反应才是这人的侧脸,有些像霍随那张随身携带,糊的不行的白月光的照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就忘了第一次初见时候,她清冷到让他都止步的样子。
满脑子都是他们两个蜷缩在黑暗里,她挨着他,体温那么清晰。
是她在霍随跟他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他。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霍遇忽然觉得这里让他待不下去了,他喘不过气。
他手抓着扶手站起来往下走,越走越快,不知道走到哪里的时候,脚下一滑,整个人跌下去。
他的头跟肩膀都很疼,他被守在楼梯口的佣人给护住了,没受什么伤,但他没力气动了。
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了,他爬起来,抬脚往自己的楼层走过去。
目睹了这一切的几个佣人互相对视一眼,眼里是憋不住的八卦。
不过为了很高的工资跟每个月都豪华的员工福利,他们每个人都闭紧了自己的嘴。
没人讨论,霍遇摔下去的事儿也就没传开。最起码琼花是不知道的。
她这两天有点儿烦。
一是霍涧让她搬去他的房间,这让她感觉没隐私。
二是因为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霍随,干脆这几天都没出去。
然后就到了婚礼日期了。
琼花坐在床上,听到霍涧的这话的时候人都有些傻,“什么?”
“高兴傻了?”
霍涧缓步走过来坐在床边,手指把她鬓角的发丝顺到耳后,“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婚纱已经送过来了,为了不太折腾,造型团队明天早上才会过来。”
琼花:“…怎么这么突然?”
“你这么急着结婚我当然要把婚礼也准备好了。”
霍涧面不改色,“这不是当初说好的吗?”
当初有说好这个吗?不是只说了结婚…婚礼好像确实包含在结婚之内。
情况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你那边有没有什么朋友或者亲人邀请的?”
霍涧说:“我目前邀请了周莲周女士,因为不太清楚你在黎安的一些关系,所以没有擅自邀请。”
“如果有你特别想要邀请的人,你告诉我,我现在申请航线,明天让人用私人飞机去接。到时候刚好能赶上我们的婚礼。”
“……”
“不用了。”
琼花:“只邀请周莲一个就可以了。”
霍涧没有问她的家人之类的情况,她这么说了就这么答应下来,温和又包容。似乎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让他惊讶一样。
琼花心情有点复杂。
这才终于有了一点她结婚了的实感。
“…睡吧。”
琼花往下面一倒,头歪在枕头上,眼睛往上看到霍涧的脸,这个角度他的脸看上去也不奇怪,反而棱角有种冰冷感,没了他眼神带来的那种温和。
“今天就不做了,明天要结婚了。”
琼花摸了摸胸口的位置,她的体质好,昨天留下再深的痕迹,今天一天下来也消干净了。
但明天又没有一整天来给她消。
霍涧眼神暗下来,他翻身压下来,“正因为明天要结婚了,所以今天才应该好好庆祝。”
他捂住琼花的嘴,偏头去亲她雪白的脖子,在上面留下深粉色的痕迹。
琼花抬手推了推他的脸,“那你轻点儿,别留痕迹。”
霍涧浓密的眼睫眨了一下,笑了,“好。”
最后还是留下痕迹了。
琼花被霍涧抱着清理的时候听他说到时候可以让化妆师给她用粉底遮一遮,她也就不管了。
第二天一早就被霍涧从柔软的被窝里捞起来,抱到一个房间里。
房间里站着好些女性,有人给半睡着的她护肤,也有人把首饰拿来在她身上比了比又拿开,还有人用温柔的语调轻轻叫醒她,询问她喜欢什么风格的。
琼花半眯着眼睛看着捧着不同首饰的女人,闭上眼睛,“你们选,我不懂这些。”
这要是换成别人这么说,造型团队说不准还真就按照自己喜欢的来布置了。
但这位可是霍家的家主的新婚夫人。
那边儿看似端了一堆的珠宝供她选,实际那些珠宝已经全部被买下来了,除了这些还有更多,这几样只是被买下来的里,最适合搭配霍涧先生选的那套婚纱的而已。
她们没有按照自己的审美来随意添改,而是小声商讨着,根据这位年轻夫人的长相跟气质,为她做了符合她本身的造型。
没有华丽繁复的妆容。
长发被仔细固定,并不是那种贴着头皮的,而是松散自然的。
细碎的珠宝从耳后流淌下来,落在睡衣上,在光下仿佛碎冰一样闪耀。
她本身的容貌已经是美到能够让人屏住呼吸的惊人了,她们只能尽自己所能的,把这种美貌更扩大一些。
浓郁哀艳的眉眼,线条温柔的脸颊上扫上淡淡的粉色,中和了那种惊人的哀艳跟清冷,放大她身上温柔。
她偶尔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水光潋滟一片,能让给她亲自化妆的化妆师都静默。
等把护肤跟化妆弄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这个时候下面已经热闹起来了。
婚礼举行地点是在后院,靠近森林的地方,那里已经被布置好了。这会儿人来的多了,声音都嘈杂起来了。
霍涧跟她说过,选好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多,距离五点还有一些时间,她没有立刻换上婚纱,而是先吃了点儿东西,这才开始佩戴珠宝,换上婚纱。
婚纱很重,裙摆很大,上面都是细碎的钻石,在灯光下都是闪闪的,更别提到外面太阳底下了。
她手上套了蕾丝手套,本来准备自己抓裙摆的,不过旁边儿有人制止了她,说有人帮她提裙摆。
她低头戴上其他人给她披上的白色头纱,双手放在身前,垂眸看着地面一步步往出走。
门打开之后,她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抬头看过去,正对上眉眼里含着阴郁的霍随。
他安静的看着她,过了几秒,轻轻笑了一下,“很好看。”
琼花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谢谢。”
“我送你下去。”
他对她伸出手。
穿着黑色高定的西服的他此刻就跟个新郎一样。
旁边儿的佣人跟造型团队都有点儿傻眼。
不对,这不对吧?
佣人知道的还比造型团队更多,深知这会儿决不能让霍随把人送下去。
有佣人飞快的发了消息。
琼花有些犹豫,刚要伸出手的时候,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那里传来。
管家一把年纪了,跑的脸都红了。
他快步走过来,“这个,大少爷,家主是让我来送家主夫人的。”
霍随目光落在他身上,把管家冷汗都要看出来的时候,他移开视线说:“只是个提议而已,别这么紧张。”
他侧身,脊背贴着走廊的墙,给她们让开路。
琼花手忍不住捏住一部分蓬松的裙摆,一步步朝楼梯走过去。
霍随垂眸看着脚下。
雪白圣洁的裙摆滑过他的脚面,银白色的流光一触即离,就跟她和他的相处一样。
如此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