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毅铮的想法很简单,作为男人,还是作为出过轨的男人,他对商泊禹是有理解的成分在里头的。
京市那么多豪门,真正不偷腥,不养情人的有几个?
包括他自己,也做过这种事情。
不然也不会有商泊禹。
这三百五十万和门铺,是补偿,也是安抚,亦是买断。
商氏集团现在在京市的地位算是稳固的,但同行竞争力也大,上头还有好几家大企业压着,他需要同盟。
除了利益上的同盟,就是联姻给他带来的稳定同盟。
孟笙的家世乍一看可能比不上前面两个儿媳妇,但孟笙的家世其实是她们妯娌三个人中最好的。
孟家在文坛和艺术界都有很高的地位,尤其是这一代还出了一个从政的孟识许,前途不可限量。
或许这对于他生意上没有太实质的帮助,可孟家威望高。
政永远高于商。
二是孟笙背后还有一个许家。
许氏两代以房地产发家,十几二十年前就已经成为京市房地产的领军企业。
商氏需要这样的姻亲。
所以,孟笙绝对不能和泊禹离婚。
至少在这件事情上,他和余琼华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
几百万和一个门铺于这背后的利益相比,压根不算什么。
当初他承诺给她肚子里孩子的东西,可远远不止这些。
既然孙子没生出来,股份那些东西,他肯定不会舍得白送给孟笙。
这个对孟笙来说,不算是意外之喜。
她其实早就预料到,在这种情况下流产,商毅铮肯定会有所表示的。
可也没想到商毅铮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表示。
她忽然觉得好笑。
用生意来说,商毅铮这是想花三百五十万和一个门面买断她的人生,让她这一辈子都只能是商家妇。
多可恶啊。
她才27而已,就要因为这点钱而断送一生吗?
可能吗?
还真是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俗话啊。
相比关蓉,他们三个,更像一家人。
一样心黑,一样都不是东西。
而她就像一只待宰的羊,周围豺狼环伺。
不过,这送到家门口的钱,当然没有再推出去的道理。
既然要玩文字游戏,那就别怪她贪心了。
她神色怔怔,看着这商毅铮手里的东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一番。
神情纠结又挣扎,讷讷开口,语气有几分凄苦,“爸,谢谢您的好意……我知道,您和妈是心疼我,只不过……这些我不能要。”
这个态度就足以概括千言万语。
商毅铮心底微沉,微微蹙了下眉,在心里反复衡量了一遍,又看了一眼余琼华。
余琼华领会,立刻坐在床沿边握住了孟笙的手,“笙笙,你看你说的什么傻话,我们可是一家人,这些都是你应得的,怎么就不能收?”
“妈,我知道,我只是无法接受……”她轻咬着唇,眼里氤氲了几分泪意。
商毅铮见状,看出她这是动了离婚的心思了。
他很清楚,只有孟笙打消了离婚的念头,后面孟承礼和许家知道后,就也不会闹出什么乱子。
想了想,相比后面的麻烦和利益,现在送出去的一点钱,也不算什么。
他果断加大砝码,“笙笙啊,你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但豪门之间的联姻,也不是说分开就能分开的,许家还好说,你想想你爸在教育界的名声。
这事确实是泊禹对不住你,这样,城南祝河街那边也有一家门面,是做酒楼的,我下午让人把转让合同书和过户书一块给你拿过来。”
他这听着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话,明显是带着几分威逼利诱的。
孟笙心中不耻,但这家酒楼,她是知道的。
因为靠江,夜景宜人,生意很火红,预约起码都排在两三个月后了。
年租也起码在两百多万的样子。
这两间铺子,利益都很高,而且,还没什么成本。
离婚前,还能捞到这两个店铺,对她来说是赚的。
她垂着眼睑,那丝一闪而过的愉悦谁也没看到。
余琼华见她还不松口,有点烦了。
天知道这两个店面的租收,原先是在她和商毅铮名下的。
一年少掉五六百多万,她能不心痛?
但要是能保住儿子的婚姻和名声,花点钱,也是值了。
她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蓦地,余琼华脑海里飞快掠过一丝意动,思量着说,“光你爸做好人去了,好像显得我这个当妈的,不近人情了,泊禹做出这样的事,我也有一半的责任,不表示好像也说不过去。”
“这样,我下午也让人拟一个悦绮纺股份转让合同,百分之十怎么样?”
孟笙一愣。
她现在手里就攥着百分之十的股份,再来百分之十,可就不是挂名那么简单了。
倒是有嘴都说不清。
她是真想不到,都这种时候了,余琼华还在想着要拉她当替罪羊的事。
一点活路都不给她留啊。
多可笑啊。
她昨晚那些心疼和安慰算什么?
孟笙缓缓抬头,猩红的杏眸里溢满诧异和震惊。
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商泊禹,摇摇头,“不行,妈,这悦绮纺的股份我不能要,那是您的心血,
我本来就占了不少便宜,再要您的股份我成什么人了?爸给的已经够多的了。”
余琼华无奈道,“你这孩子,这么老实做什么?我的东西不都是你和泊禹的吗?况且,发生这种事情,我怎么能视若无睹呢?”
孟笙是万不敢接受的。
诚惶诚恐地摇头,泪水涌出,语无伦次道,“我知道妈的好意,您别这样,无功不受禄,我什么都没做,怎么能要那么多股份呢?我……我……”
余琼华听言,心底生出几分烦躁。
暗觉孟笙不懂事。
悦绮纺的年利润可不低,比那两个铺子还要高。
真不知好歹!
“笙笙懂事,既然她不要股份你就别勉强她了,下午从你户头再拨两百万给她就行了。”
商毅铮又对孟笙说,“笙笙,你现在就好好在医院养身体,不要想那么多,想吃什么,随时和你妈说就是了。
至于泊禹那混账,以后再敢做出这种伤你心的事,我一定我饶不了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孟笙再次微愣。
以后……
还能有以后?
钱和另一个门面都没到手,就让她做出承诺,往坑里跳?
哪有这么好的事?
还不如先把余琼华的两百万落实了再说。
她没接商毅铮这番话,而是泪眼婆娑地看向余琼华,长长呼了口气,哽咽道,“谢谢妈。”
余琼华气得心梗。
商毅铮上下嘴皮子一碰,又让她损失两百万。
悦绮纺的股份转给她,每半年给她多少,还不是她这个老板说了算,最主要是,能把孟笙绑到这个船上。
即便哪天东窗事发,就算商家把她撇出去了,那许家也不会见死不救。
况且孟笙还有一个好哥哥啊!
现在倒好,什么没做,又白白丢了两百万。
早知道还不如不开那个口了。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真是气死她了!
可有什么办法?
还不是自己那好儿子惹出来的麻烦!
她压了压火气,努力维持面上的笑,摸了摸孟笙的头,语气一如既往地的柔和,“傻孩子,和我们客气什么?”